他总巴巴儿的扬起下巴才瞧得见他的脸,少有这般居高看过。
不知怎的,他脸有些烧,夜里的秋风也吹不散去。
祁北南抬眸,看着萧元宝出了神。
萧元宝回过神,心虚的应了一声。
“都这么大了,还毛毛躁躁的磕着碰着自个儿。以后可怎么办呀~”
萧元宝眸子动了动,小声道:“以后……以后会有郎君照看我呀。”
“自然是欢喜我这个人的。”
祁北南道了一句:“你聪明伶俐,都会喜欢你的。”
萧元宝眸子一圆,慌忙张了张口,却又能没说出话来。
他轻轻将胳膊攀在了祁北南的肩上,眸子落去了别处。
过了些日子,县学里头休了秋沐。
两人回村听到好消息,县府赞许方有粮捉到两名贼人英勇,县公赏识,许他伤好以后可到县府去做事。
不说是甚么极高的报酬,可能进县府衙门做事,已是寻常老百姓求不得的好差事了。
方家举家都欢喜,算是因祸得福。
虽是时有挣钱,但要补贴养着一大家子,方二姐儿肩膀上的担子还是重得很。
可眼下方有粮得了县里的差事儿,有了稳定的进账,日子如何都会更好些。
过了几日,他们要回城里去宴客。
一只母鸡,一只鸭子,一只白毛兔子,四尾风干的鱼。
萧元宝也喊了自己的玩伴,白巧桂,还有回来了县城的明观鑫。
吃了早食,祁北南打发了铁男出门去街市上采买些新鲜果子回来。
另买些莲蓬回来,到时候能够闲散剥吃。
祁北南忙着布置待客的园子和吃饭的屋子, 萧元宝在厨房上也已经忙开了。
萧元宝算清楚拢共来客七个, 男女哥儿分席的话不成桌, 便吃城中大户人家里的长桌席, 到时候一桌子分坐两侧,中间隔个屏风。
他今日打算用香薰蒜茸蒸粉丝,油炒菇片, 再用菇丁、藕丁、鲜羊肉包饺子;
家里带来的鸡,不预备炖, 也不做烤。
奈何萧元宝还不会做这菜,请客上不敢贸然尝试。
鸡汤还能烫上两碟子嫩菜。
其余的像是豆腐汤,小炒时蔬,这般菜交予萧妈妈做。
这俩人是奔着来帮忙的。
白巧桂瞧见灶台上摆满了盆碟,一些净好了的菜,萧元宝额头都起了些薄汗。
“哥哥好几个同窗都来,不多收拾几样菜出来,筷子都不晓得往哪里伸。”
萧元宝洗了把手,菜肉备得差不多了。
他拉过桂姐儿,两人去一头剥蒜:“上回把信与你,你几日没来家里,我又回了趟乡下,还不曾问你,他到底与你写了甚么?”
萧元宝将耳朵凑过去:“多酸,说来教我也听听。”
白巧桂抿着嘴看着萧元宝:“你也真是坏透了!”
“好啦,好啦!我且只与你说。”
“每回经过宝医堂的时候,他都会把书收起片刻。”
后来长大了些,说话伶俐了,便开始在柜台前学着认每个抽屉里装的是什嚒草药;
“他说我与人看诊的时候耐心、细心,会安抚病患,是个很好的大夫。也夸我,说我是个做事认真,上进的小姑娘;他喜欢做事认真的人……”
萧元宝微讶:“那说来,你俩早是相识了!”
“我在宝医堂的时候,只常见着个书生,每日从门前经过三趟。他小时候开蒙的早,我学医的时候,他就在私塾里读书了。”
的时候,鼻涕便拉得老长,走一步吸一下。有一回外祖父便把他唤进医馆里,给他开了些药,后头才吃好起来的。”
萧元宝静静的听着白巧桂说与他听这些往事,觉得心中很是熨贴。
可他心里还是有疑惑:“那你如何就发觉自己喜欢他了呢?”
“唯独是他,身形并不出挑,相貌并不多英俊,可我偏生看见了他心里就不自觉的高兴,看着他因看书入神,不小心撞了树木,踩进了水坑,我都会心头一紧,却并不觉着他可笑。”
他爹,早些年寡言少语,很是沉闷的一个人,许是这些年看见他好,家里也经营的好,这才慢慢的从他娘离世之中走出来了些,人瞧着明朗了不少。
至于北南哥哥,他甚么都教他,却也独独不曾教这些。
就好似避嫌似的,官员审案子,得避开自己的嫡亲血亲……
白巧桂道:“他说我们现在年纪还不大,正是读书学本事的好光阴,不可全然耽于感情。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中举,孝敬父母的养育,也对这些年的苦读有个交待;也希望我继续精研医术,将来成为一个更好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