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出生就长这庄子上,只晓得最大的是庄头老爷,还不晓得老爷之上的老爷姓甚名谁,不明所以的答道:“姜大人安呀。”
“嗳。”
“你这是作甚,不是说了叫他走嘛。”
朱庄头道:“你且别慌,我去探探此人虚实,当心误了事。”
他过来得不算早,又遇雨行得慢,不想这庄子上的日子好过,庄头儿竟还没起。
姜大人的名头好使,没等片刻,那朱庄头儿便一脸堆笑的出来了。
眼很生,他确信自己不曾见过。
“不妨事,我此番前来叨扰,未曾事先与朱庄头招呼,失礼了。”
姜家乃书香门第,朱勇贤立便识出祁北南是个读书人。
“我初来平庄,不知小郎君上门所为何事?”
朱勇贤神色一变,道:“我们大人历来是如此,为国为民,幸得是身体健朗如旧。”
“他老人家最是爱吃一道韭花酸瓜鱼的菜,不知如今用着还香不香。”
“难为小郎君这般体贴挂记,大人胃口好,身子才那般健朗。”
朱勇贤微提了口气:“顺遂,四郎君学业甚佳,大人也很是满意。”
apot是,是。四郎君读书刻苦,定当有好消息。apot
他客气的与之谈了些姜家的事,才试探着问他同府上是何渊源。
“我本是江州人士,父亲乃秀才,姜大人惜爱读书人。”
祁北南却道:“若要说是甚亲友,姜大人乃金陵通判,如何敢攀亲。只不过忍不住问候一二他老人家的身子。”
这小郎君又与他们家大人的原籍在一处,知他们大人如今的官职不说,有心前去打听倒也能知。
且金陵距这岭县山高路远,这头的人没些本事人脉,如何能打听到金陵的事。
祁北南说不敢攀亲的话,他只当是人谦恭,连小心捧了茶与他:
祁北南知道这庄头是上了勾,道:“庄头哪里话,我也只是前来一叙。问候一句罢了,不曾想打扰姜大人与四郎君。”
朱勇贤毕恭毕敬道:“我喊灶上拾掇两个菜出来吃,小郎君定要在庄子上吃个便饭。”
朱勇贤立马道:“我唤她给你做两个好菜吃。”
“不麻烦,她左右也是闲耍着无事,乐意做两个菜与你吃咧。”
“你不赶他走,怎还唤我与他侍弄汤食!”
她气得不行:“以前在家里就欺我,如今我都跟了你,他还敢上门来欺,你还由着他如此!”
朱勇贤道:“快去,甭叫人久等着。”
朱勇贤不悦起来:“你怎这般大小事不分!那小郎君不是寻常人,得罪不得。”
朱勇贤骂了一句:“愚钝妇人!”
朱勇贤到底是在高门大户摸爬打滚出来的,晓得事情孰轻孰重。
做奴的,尤其是他这般身契在人手上的,一切还是以主家为首。
“我便是管这偌大的庄子,可也是姜家的奴仆,与人为奴从主家手里讨饭吃的,打主家故旧的脸,恁好大的本事。”
秦氏被斥得一哆嗦。
这朝非但不敢再使性子,她立还软了语气:“我一乡野村妇,哪里知晓高门大户上的规矩,今日只当是你教我了。你甭气,我去还不成嘛。”
转又出去和祁北南吃茶水果子了。
“辛苦婶婶了。”
她忍着胸口的火气,道:“好不易来一趟,多吃些
“嗳,听婶婶的。”
“朱庄头不晓得,我这位婶婶最是心善之人,嘴上不说,实则最是挂记人的。”
朱勇贤自是也听说了三月三的时候秦氏与那里正娘子掐了一架。
可秦氏软言细语,委屈哭诉,言那正娘子是杀猪匠出身凶悍不讲理,当着那么多人训斥她叫她下不来台。
他心头还积了些对赵家的不快。
“你们吃着,我先下去了。”
朱勇贤冷岑岑道:“祁小郎君过来吃饭,你这个婶婶怎有不陪着的道理。”
“没规矩!谁准你这般与主客坐一道吃饭的,与祁小郎君添饭夹菜呐。”
祁北南想,这庄头规矩倒是好。
祁北南与朱勇贤笑吃着菜,闲意的与站在一旁伺候的秦氏说道。
秦氏一怔,就晓得这小子来没安好屁。
“原来如此,我还险些以为婶子不欢喜方大哥家呢,先前就误会了人家里的孩子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