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头瞥了李老太一眼，嘴角狠狠撇着，李老太顿时不说话了。

闻到隔壁传来的炖鱼香，马美丽心生羡慕，这段时间陈秀云家没少吃荤腥，母女三人口少，肯定都能敞开肚子吃。不像她们家，虽然名义上分了家，但每次有肉吃时能切多少肉都是婆母说了算，等到肉上了桌，肉都紧着家里得男人吃，婆母自己也不吃多少，更别说让她和盼娣吃多少肉了。

姜盼娣要是多夹一块肉，不止李老太会斜眼看她，马美丽也是不高兴的。

姜馨玉家，等鱼炖好了，陈秀云把菜盛出来一大盘，端到桌子上后又让姜玉珠泡两碗麦乳精。

姜玉珠直接泡了三碗。

陈秀云说：“让我喝都浪费了。”

姜馨玉不赞同，嘴可甜的说道：“妈，啥浪不浪费的。以后咱家不兴讲让你吃苦那一套，妈过好了，我们姊妹三才能好！”

姜玉珠点头，“小妹说的对！”

陈秀云面上挂着笑意，她想着，谁说闺女不如儿子的？

鱼肉里炖的有以前晒的萝卜缨子菜干，吸饱了鱼汤的味道，也可香呢。

三十早上这顿饭规格还是挺高的，白面馒头配炖鱼，还有香甜可口的麦乳精，母女三敞开了肚子吃，锅里还剩一半呢。

比起从前原主记忆里在老姜家过的日子，现在姜馨玉简直不要太舒坦。

李老太见不得家里孙女和儿媳妇们吃肉，但凡菜里有肉了，都是紧着家里男丁吃的，美名其曰，家里男丁是壮劳力，该吃好点。

虽然在老姜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回肉，但姜建民和陈秀云会私下给姐妹三补贴，麦乳精和桃酥一年总比别家姑娘吃的多些。

陈秀云今天是打算做三顿饭的，中午就把剩下的鱼给吃了，至于晚上，她要炒几个菜。今年她家不贴春联不放炮，但饭桌上的菜不能少。好歹是母女三单独过的第一个年。

母女三刚吃完，马美丽就来了。

“大嫂，爹娘让你晚上去吃饭，咱们一家人也热闹热闹。”

陈秀云说道：“你和爹说一声，晚上我就不去了。妈看到我肯定吃不下饭，我就不去讨人嫌了。”不去归不去，还是要送些东西过去，虽然私心里，陈秀云什么都不想给李老太送。

马美丽继续劝，陈秀云却不为所动。

姜馨玉在给小黑和猪娃烫食，玉米面和剁碎的野菜混着麦麸，烫熟了看起来没一点食欲，她干脆掀开锅盖舀了一勺剩的鱼汤出来。

马美丽看到这一幕，眉头就皱起来了，“你咋恁败家，那是给畜牲吃的吗？”

马美丽自己都没喝过这种有味的鱼汤呢，大嫂家的小闺女真是太不会过日子了！还给狗喂玉米面，大嫂家是有多少粮食够败坏的。

姜馨玉眨眼说：“那喂它们吃啥？”

马美丽说不出话，看着围着食盆打转的小黑狗，心想这狗东西不是该在外面捡屎吃么？换了她，她是不舍得给狗喂粮食的，猪也就算了，养大以后能换钱换票，养狗啥用？纯粹浪费粮食。不过想起陈秀云家养狗的原因，想起张凤梅，她又有点想笑了。

陈秀云才不会介意闺女给狗盆里弄鱼汤，玉米面都喂了，一点鱼汤算啥？

东西喂了狗，狗只认她们是主人，对着她们摇尾巴，来个人还叫还咬，要是东西喂了李老太那样的，这种人吃了她的还要向她举起刀，还不如喂了狗呢。

在陈秀云心里，李老太在她心里压根就比不上小黑。

第42章 年夜菜

家里人口多有人口多的好处，大年三十这天光是准备晚上的饭菜都要准备几个小时，哪像姜馨玉母女三人，人口少，事就少，吃完早上饭都还能在家学习两个多小时，做饭都不急的。

陈秀云有啥不懂的还问俩闺女，然后俩闺女都被陈秀云问的这道化学题目搞不会了。

姜馨玉把这道题抄到本子上，这上面已经堆积了好几道题了，有数学有物理有化学的。

等到中午开始热饭的时候，姜馨玉抱着本子去找陈奕。

陈奕的履历相当优秀，当年是凭借本事考进国内顶尖大学的，然后又凭本事去国外留学，就是不知道这位离开学校也有好几年的社会精英还会不会做初高中的理科题。

昨天晚上生气归生气，但要解题，还是得找他帮忙。

虽然大过年的还做题有些不合时宜，但问题不能留着过年啊。

姜馨玉到王寡妇家时，李磊和李秀华也都在她家玩。

王寡妇给她抓了一把瓜子花生和牛轧糖，瓜子还是葵花子，不是南瓜子，还带着盐味，吃起来挺香的。

姜馨玉把来意说明，把本子递给陈奕，陈奕拿着笔去一旁的桌子上了。

陈奕本来还在为昨天晚上姜馨玉莫名其妙的生气而不解，今天她又主动来找他让他帮忙解题，他先前有些郁闷的心情瞬间消失了。

李秀华说：“馨玉妹子，你咋大过年的还在做题？”她更想说的是，就算高中毕业成绩好也没用啊，又不能上大学，不是白折腾么。

姜馨玉嗑着瓜子说：“期末考试我的成绩不太理想，老师虽然没说我，但我妈是老师，就见不得我上了学成绩不好，说我浪费学费呢。”

这话陈秀云当然没说过，姜馨玉却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原来她也有随口撒谎的天赋。

几人都表示理解了，陈秀云同志是大队里的小学老师，当然看不得自己的闺女学习成绩不好。

王寡妇笑说：“你妈也真是的，这大过年的还让你学习。”

姜馨玉心里一笑，她妈自己都还在学呢，让这几人知道是不是得惊掉下巴，“我妈就算不让我学习，我也没其它事干，我家现在人口少，做饭也没别人家耗时多，不看书学习我都不知道干什么了。”

王寡妇对人口少做饭也不耗多少时间深有体会，她家就是，就她和陈奕，每年过年随便弄几个菜，可比不上那些一大家子的，从半下午就要开始准备。

四个人说的热闹，话题突然就拐到了大清早的牛棚那里死了一个老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