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他一出门，便见牧元术正在院子内练剑。

牧元术应是初次试着练此前在白书悦书室中拿走的那卷剑谱, 动作有些生疏, 见到白书悦时匆忙收剑, 还险些没拿稳。

他不喜教人，亦见不得有人当他面犯这么严重的错误，练的还是他曾经用过的剑法。

牧元术忙握好剑柄, 面上并无被斥责的不堪，规规矩矩地应下：“弟子明白。”

牧元术低着头，一缕发梢自耳后垂落，乖顺又自责。

——白书悦自是不在这个“人”的行列之内的。

白书悦冷然道：“再去练。”

他回到方才练剑的位置，似是有些紧张地深吸了口气，试图依照自己脑海中所记忆的招式来练习。

通常而言，一套剑招既要有攻式亦要有守式，攻守兼备，杀御平衡的剑招相对而言更为稳重，适宜新入门弟子，不易在练剑时出差错走火入魔。

而愈是注重进攻，杀意愈重的剑法，剑招间的联系便愈是紧密，剑势要求更为精确，如此方可掌控剑气，避免剑气因己身不慎误伤旁人与自己。更避免因剑气的失控而导致走火入魔。

于正经修士而言，这样的剑招便如同走在一根空悬的细线上，往左是刀山，往右是火海，稍有不慎便将跌入万劫不复的之境，无分毫回转余地。

倘若换位思考，但凡换个与他资质天赋相似的寻常弟子，只怕初次练剑时的情况会比牧元术所表现出来的这般还糟糕。

他从未觉得这套剑法有何难以管控的，以牧元术魔修本质的魂魄，他亦不觉得会对牧元术很困难。

他不会指点牧元术一字一句，亦不会详细说牧元术究竟错在何处。

一个时辰下来，牧元术气息都已开始不稳，还因练剑强度超过了伤势愈合情况的极限，剑势越来越虚，再继续下去只会生理性的连剑都拿不住。

牧元术闻言，便利落地收了剑，吐纳数次平稳气息，还不忘朝白书悦行礼致意：“弟子谢过仙尊教诲。”

牧元术眉眼本就与白书悦有几分相似，这般带着伤势勤学苦练过后的模样，倒是令白书悦忆起些过去的他自己。

他淡淡道：“再有别的困惑，回去收拾干净你自己，再到书室来找我。”

看这模样，便是已想好有何疑问了。

少倾，牧元术便如他预料一般，敲门来找白书悦。

白书悦手中正翻着新找来的魔界魔物图鉴大全，随意地示意他自行寻位置坐。

而他才坐下，白书悦便嗅到一阵浅淡的，似是竹叶一般的清冽香气。

此前他倒是不曾在牧元术身上嗅到旁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