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假的？我就说嘛！肯定是假的！”
“快点！别磨蹭了！拆穿这个骗子！”
门口看热闹的人群见年轻店员半天没反应，只顾着发愣，再次鼓噪起来，催促声此起彼伏，都等着看陈诚出糗。
尤其是对面的矮胖老板，他见店员脸色不对，以为对方是被假钞的数量给惊住了，或者是怕担责任，更是得意洋洋地朝着陈诚这边嚷嚷。
“我说什么来着？打肿脸充胖子！拿一堆假钱就想来永兴钢材行糊弄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赶紧把这穷鬼给我……”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
矮胖老板正说得唾沫横飞，却被年轻店员一声狂怒的暴喝硬生生打断！
这一嗓子石破天惊，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都懵了，难以置信地看向年轻店员。
这……这什么情况？小王怎么冲着矮胖老板吼起来了？
矮胖老板自己也傻眼了，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你吼我干什么？”
年轻店员胸膛剧烈起伏，眼睛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
他猛地转过身，面对着围观的众人，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都给我听好了！这位……这位陈老板，是来买东西的大主顾！你们都给我放尊重点！”
他深吸一口气，指着柜台上那两沓厚实的钞票，一字一顿地宣告：“这些钱！全是真的！我验过了！一分不差！”
“轰！”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什么？！”
“全是真的？这……这怎么可能！”
“我的天！那得有多少钱啊！”
“他……他一个穿成这样的乡巴佬，哪来这么多钱？”
震惊、错愕、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写满了每一张脸。
刚才还叫嚣着要揭穿骗局、把陈诚赶出去的人，此刻只觉得脸上无光，顿时感到无地自容。
他们看着陈诚那平静得过分的脸，再看看柜台上那散发着诱人光泽的钞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心里却又憋屈得要命，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看起来比他们还穷酸的家伙，能随手拿出这么多钱？
铁拐李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陈诚，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陈老弟，果然不是一般人！
矮胖老板脸上青白变换，心中更是憋屈万分。
他不甘心！
他绝不相信！
他猛地跳起来，指着陈诚，声音尖利地嘶吼。
“真的又怎么样？谁知道他这钱是哪儿来的？干不干净？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突然拿出这么多钱，指不定是偷的还是抢的！我看就该把他抓起来，送到派出所去！”
他这话，无疑是戳中了某些人阴暗的妒忌心理，立刻就有人跟着附和。
“对！来路不明的钱，不能收！”
“查查他！肯定有问题！”
“你放你娘的屁！”
一声怒喝响起，却不是陈诚，而是旁边的铁拐李！
只见这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老铁匠，此刻却是怒目圆睁，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
陈诚是李振山的朋友，是为数不多看得起他手艺，还愿意先付钱的主顾！
这些人凭什么这么污蔑他？
铁拐李猛地跨前一步，抡圆了胳膊，对着还在尖叫的矮胖老板，狠狠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啪！”
一声脆响，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钢材市场！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扇懵了！
惊慌失措地纷纷后退，生怕溅自己一身血。
矮胖老板捂着快速肿胀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铁拐李，眼睛更是意味震惊而瞪大。
“李瘸子！你……你他妈敢打我？！”
铁拐李啐了一口唾沫，蒲扇般的大手指向矮胖老板，声音如同洪钟。
“嘴巴放干净点！再敢对陈老弟不敬，老子撕烂你的嘴！”
这一下，彻底镇住了场面。
铁拐李虽然瘸了一条腿，但常年打铁的身板可不是开玩笑的，那股子狠劲儿，让所有人都心头发怵。
矮胖老板又惊又怒，捂着脸，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和围观众人异样的目光，只觉得屈辱到了极点。
他色厉内荏地指着铁拐李和陈诚，咬牙切齿：“好！好！你们给我等着！有种别走！”
说完，他怨毒地瞪了两人一眼，捂着脸，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看样子是搬救兵去了。
主心骨一跑，围观的人群哪里还敢逗留，顿时一哄而散，如同潮水般退去，生怕惹祸上身。
原本喧闹的市场入口，瞬间变得冷清下来。
陈诚看着铁拐李那依旧愤怒的背影，眸子里闪过一丝赞许。
这位老铁匠，倒是条有血性的汉子，值得深交。
他收回目光，转向那依旧有些手足无措的年轻店员，语气平淡：“去，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这批货，你做不了主。”
“哎！是是是！你稍等！”年轻店员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点头哈腰，转身就朝店铺后堂跑去。
很快，一个穿着干净白衬衫，梳着油亮分头，约莫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跟着年轻店员从后堂走了出来。
他脸上带着生意人惯有的精明和几分不易察觉的倨傲，显然就是这永兴钢材行的掌柜。
掌柜的刚一出来，目光习惯性地在店里一扫。
当他看到柜台前站着的，是穿着打满补丁的中山装的陈诚，以及旁边那个衣衫褴褛、怒气未消的铁拐李时，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再看看年轻店员那副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谄媚的样子，掌柜的心里顿时腾起一股火气，脸色也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店里领？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掌柜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目光扫过陈诚和铁拐李，毫不掩饰其中的鄙夷和嫌弃。
不等年轻店员解释，掌柜的就冲着陈诚和铁拐李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苍蝇一般，不耐烦地斥道。
“哪儿来的叫花子？要饭去别的地方要去！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耽误我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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