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月

（三十九）

甚至江湛还有心情和她闲聊。

江湛一开始不耐烦，后来见随意忽悠她也看不出来，便随她去。于是对于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他知道的就答，不知道的就瞎编，反正小孩儿挺好骗。

两人一前一后，走走停停，和普通的路人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临月起先还担心，但这路上实在人很少，真有什么风吹草动也一目了然，于是她也不再那么谨慎。

江湛在她身后也停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没见过？”

临月目不转睛，声音也很轻：“只在书上见过。”

小松鼠被提住后颈皮，呆呆地一动不动，江湛看了看手上这只蠢货，实在没什么耐心，把它往江临月面前一扔。

而江湛闲闲道：“这都接不住，你反应还没它快。”

江湛看了眼，心里估算着他们的路线，刚要开口，临月却见他脸色微变。下一刻，她被江湛拉着躲进了附近的草丛。

“人呢？”

“快找找，这种好事儿难得碰上，钱可不少呢。”

那人想想也觉得是，可还是有些不甘心：“不管了，找找吧，反正提供有效线索就行，那女孩一看就是个没经验的，没准儿能留下不少痕迹。”

临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是个负担。

而江湛全然不似她那般紧张，这次他们没有走大路，踏上了满是杂草的小道，他听见女孩儿微微的喘息声，下意识放慢脚步。

临月努力跟上他的步子，只来得及问一句：“是刚刚和你说话的那几个人吗？他们是什么人？”

“哪儿来这么多问题，你体力好得很？”

大约走了快两小时，两人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

临月拿起手里的水喝了几口，再看江湛的时候他已经几口喝完了瓶子里的水，正盯着她看。

江湛只是觉得她喝水的样子秀气得好看，明明累得不行也一声不吭，倒像是他连累她。

临月悻悻收回手，把瓶子盖好然后继续拿在手里。

“还好。”临月不想拖他后腿，可更担心，“我们什么时候能到？”

那这样算下来，得摸黑赶路了。

临月无视他这逗小孩子的语气，反问：“你带着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人，你怕不怕？”

临月先一步别过头：“必要时候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也不会乱跑，找个地方躲起来就行。”

江湛笑，也不再多说：“少想些没用的，带你出来又不是为了把你扔在这儿喂狼。”

天早已黑下来。

很奇怪的是，她竟然能跟上江湛的步伐。两人只有一个还算明亮的手电做指引，这里道路偏僻难行，如果他想甩掉她，轻而易举。

“休息会儿。”

这处是个有点高度的小平台，借着月色，隐约能看见远处窸窸窣窣移送的黑影。这地方清净不了多久了。

她有些谨慎道：“那里会不会有埋伏？”

可他故意逗她：“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湛看不过去，伸手来拉她。

这地方人比鬼可怕多了，临月小声辩驳，“我就是有点累。”

他略微使了点劲儿，就将人提上来。

临月放下心来。

她被手电晃得睁不开眼：“干什么？”

“这儿怎么破了？”

“应该不小心刮到的吧，我也没注意。”

，可她这止不住血的体质，自己也不当心点。

江湛抬头看她。

那模样语气十分认真，一点不见从前的小心惧怕。

他还真就关了手电，不过没忘提醒她：“把裤子扎紧，还有胳膊和手，到时候流血而亡我可没工夫管你。”

她抱紧了自己，离窗户又近了些，那里视野开阔，总比什么都不做在这里等他来得好。

说话声也越来越近，她紧张得连呼吸声都恨不得收住。

从看见这个屋子到走进来，他们刚刚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她心里快速盘算着，怎样才最稳妥。

她反问那如果人多呢？江湛想了想，说躲起来，或者直接和他们走。

可这个问题她没有问出口，江湛如果带着她出去，势必会更显眼，那不如分头行动，保全自己。

江湛看她的眼神一时有些复杂，可屋子里黑，她根本看不清。

此刻想不得那么多，她看了看那把刀，以及她还剩下的半瓶水，又看向那破旧不堪，一直透风的窗户，她不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