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月

（二）

她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关上房间门的时候，不免往里看了看。走廊尽头还有一间房，门也是关着的。

她的思绪被打断，一道有些嘲讽的声音传入耳中。

临月被吓了一跳，警惕地转身，进入眼帘的是一张极为俊俏的脸，见那人眼神赤裸裸盯着她，她不好意思地先低下了头。

头发是湿的，看样子是刚洗完澡。那睡裙有些大，手臂一晃动就能看见里面的纯白肌肤。裙子刚刚遮过膝盖，那双腿他大概一把就能抓住拧断。那侧脸看着稚嫩，小孩没长熟，但就他的经验来看，以后肯定差不了。

他看见她转过来的那点慌张，觉得好笑，不由逗她。

还是说不知道他是谁。

江湛挑眉，多久没听见这称呼了？自从他妈去世后，他就不让人再这么叫他。

他难得不怎么反感，索性不纠正，继续问她：“你盯着我的房间门口看，怎么，有兴趣想换换？”

没想到临月抬起头来，特别认真：“不是的，我是想看看你回来了没有。”

他还想再逗逗，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没回头也知道是彭元。

临月被巨大的影子罩住，下意识抬眼去看。

他侧过头来对彭元说。

彭元点头，转身下楼的时候发现这走廊里还有一个人，他看见那一点裙角边，突然才想起江家从今天起多了一个女孩。

俩人离得近，他低头看了眼那清澈又有点精明的眼睛，心里再一次感慨真是漂亮。

要不是她走得快，他还真想掐住这张脸仔细瞧瞧。

～

他不紧不慢走到书桌前的位置坐下，彭元则站在一边。

彭元比他大了快十岁，虽然跟在江汉身边多年，但江湛一向和他老子说话都没什么礼貌，何况对着其他人。

“有什么不放心的，他不放心还是你不放心？”江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并不把这话当真。

这点他当然知道，要不是怎么花大价钱招来这人呢？

“老爷子有什么不满意的直接冲我来，你瞎掺和什么，还是觉得我年纪小，都想来管一管我的事儿？”

彭元一向头痛和江湛说话，看他就像个不服管教的刺儿头，还骂不得，谁让人家是少爷。

“行了，长篇大论你还是留着和我爸说去吧，我的事儿你少管。”

“阿湛，事情我还在查，你万事小心。。。”

没走两步他停下，彭元以为他想通了，有什么话要交代。

彭元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小孩儿是谁，十七岁怎么也不算小孩了吧？看来女孩儿是要胆小些。

因为临月第一天回来的缘故，江湛甚至觉得晚上的菜还不错。

临月和俩人不熟，只安心埋头吃饭。

江汉见他这副新奇的模样不由得咳嗽了一声。

临月放下筷子，抬起头来回答：“这周天报道，周一正式开学。”

江汉点头，“新学校有什么不适应的告诉我，虽然是最后一年，压力也不用太大，学得开心就行。”

“你和你妹妹能一样吗？人家成绩好得很，你连她脚趾头都赶不上，我操碎了心也没用。”

江汉看他那死样子火气又上来，撂了筷子就要发作。

他注意到临月有些慌张的眼神，笑着说：“您消消气儿，别把你的乖女儿吓到，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您那脾气。”

临月见此主动拿过江汉的碗替他盛汤，又安慰道：“爸爸别生气，我只是喜欢念书而已，其他都比不过哥哥的，我知道哥哥很厉害。”

江湛反倒起了兴致。

临月没想他会这么问

一句话夸了两个人，江湛看着她眼睛一转就平静说出这话，觉得这姑娘也不像看上去那么乖巧老实，是个聪明的。

江汉果然开怀大笑，江湛看了他爸一眼，不再搭理。

江汉没有立马表态。

临月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满，又诧异，哪里有人这样讲话的？

江汉下了命令，江湛头也没抬：“有事儿，不去。”

江汉声音大了点：“你天天瞎忙个什么我还不知道？明儿陈辉他们那些人也去，你不去我让彭元去。”

对面的女孩儿听见陈辉两个字瞳孔放大几秒，他捕捉到，看来不是一无所知的小白兔了。

“想去就好好吃饭。”

江汉不满：“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妹妹刚回来，你和她好好说话。”

父子俩之间的气氛就又要冷下来。

江湛看她那小心翼翼样子也不回应，只任由着她把面前的碗端走。

这样的晚饭以后还是少有吧。

第二天临月起了个大早，在家里吃了早饭就和江湛一起出发。她本想着车上和他说点什么才不尴尬，结果江湛一上车就闭着眼，眉头也皱着，大概烦心事儿不少，临月正好省了力气陪他说话。

临月没见过妈妈，甚至连妈妈的照片也没见过。

她收回眼神，又望向窗外。

啧，不中用。

江湛带着人往上走，没走几步想起来什么，又停下。

“还不跟上？”

她这时才醒悟过来，谁是今天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