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月

（一百一十八）

“要什么？”

临月微微摇了摇头。

临月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腕，示意不用。

“晚上没睡吗？”

江湛看了眼心率监视仪，比起昨晚平稳很多。

临月很安静地，执拗地看着他：“你换了衣服。”

他替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暂时遮住刺痛人的伤口。

临月像是拿捏准了他对她的愧疚，都是经历过生死之辱的人了，她突然觉得人性可怕也不过如此。

“是谁？”

“问清楚了就能好好睡觉？”

江湛定睛看着她，最终也没能说重话。

女孩儿的眼眸垂下，没想到竟然是他。

临月下意识地问：“因为上次你截了他的货报复你？”

“是，也不全是。”

“那直接绑我过去签字不是更简单吗？”

但从始至终，绑匪都没有和她提过这件事。

“绑了你可不简单。”

“所以如果没有我，事情就不会这么复杂。”

往后走，还会遇到些什么牛鬼蛇神她不知道。

江湛开着玩笑，心里却不踏实。

临月彷佛看穿他心事。

连你也是，一开始走上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可言。

“想清楚了，该睡觉了。”

江湛冷笑一声：“你还有空操心他，觉得他对你下手不够狠？”

“你别太过分……”她声音小小的，让人听起来总觉得是在求情。

临月带着最后一丝担忧入睡，那些痛苦的记忆被她刻意摒弃，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惶惶不安。

~

刚刚有护士过来准备要敲门，被程禹制止。护士鲜少见到这般凶狠的人，加上背地里听到八卦说这间病房的女孩来头不小，很想去一探究竟。

护士有些尴尬，也没再继续。

程禹想了想，还是敲门进去。

“不吃药就打针。”江湛眼神示意程禹出去找医生配药。

江湛捏住了她的手腕，可惜手背仍在渗血。

临月看起来很冷静：“没事，我又不会死。”

江湛被她气得发笑，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

江湛摔门走了。

“我这几天还暂时不能出院，能帮我联系几个人吗？”

“我知道，可是你让我天天除了陪他说话就这样无所事事，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救我回来呢？”

但他担忧事情超出所有人的掌控。

“我没怪他，”这话听起来非常善解人意，临月接着道，“我只是更相信我自己。”

临月也不再想和他多说。

见她要好好吃药，程禹算是放心一些，起码人还好好的，江湛能少分心。这几天善后的事情很多，江湛大概是一点不打算退让。

他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开始变化，好坏未知，让人不安。

第二天一早，他看见了被一束花淹没了半个身子的唐英。

来？”

唐英捧着一束花笑了笑，“总不能是真的为了工作才来看她吧。哎呀女孩子的心思你不懂，这个就是最好的解药了。”

“你有空可以多来看看她。”

程禹猜她大概是看见了新闻，但具体细节他当然不能透露太多。

唐英装模做样地切了一声，把对江湛的不满尽数转移到他身上：“哪次不突然？事情都是因你们男人而起，承担的却都是女人。”

“你不要和她说这些。”

程禹如临大敌，一句话也反驳不了，心道女人果然都是牙尖嘴利。

唐英也觉得自己过分，他本来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和他斗气到最后只能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没什么好处。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又来了三个人，其中有一个他认得，他时常在公司看见这个名叫闫怀进的人和江临月讨论工作。

临月看见他们来脸上有了些神采，几个人对着一份份文件开始工作。

几个人正在讨论市场上常见药品的竞价和进货渠道。

他朝唐英点了点头，让她和他一起出去把餐食拿进来。

程禹却答非所问：“这个闫怀进是什么人？”

程禹有些吃惊，他一直以为这个人是公司招聘来的。

唐英对男女关系向来敏锐，这话可不能乱说。

“没什么，”程禹没想那么多，只是有些感慨道，“这个闫怀进工作能力很不一般。”

“不好么，公司多几个这样的人你们才好轻松。”

“走吧，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