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宋绾离看了眼窗外渐白的天。
飞机舱内乘务员清亮的声音从广播中应声响起。
屏幕上不停弹出的信息框,是苏温发来的拍卖通知。
前两日她刚将《樱月》创作完,经纪人苏温和往常一样将她的画挂在le sere拍卖。
le sere是上世纪法国小众画家弗洛德独自创立的作品拍卖行,专为自由画、作家提供交易拍卖途径,是创作圈中人人公认的交易天堂和地狱。
所以,有人称它为天堂,也有人视之地狱。
《樱月》被拍下宋绾离一点都不意外,她习惯如此,对她而言,这只是她谋生的方式。
宋绾离觉得不适,她不习惯被人群包围的状态。
而是她身侧的那个漂亮女人,人群中一眼就不容忽视的存在。
面对热情的记者和粉丝,丁语柔自然大方的对着镜头和大家打招呼,举止投足间风姿绰约,美人的一颦一簇都恰好被摄影机捕捉在内。
性格温柔和明媚冶艳的外表形成的反差很快圈了一波粉,每次大大小小的活动都引起不小的轰动。
果然,凭借女主角丁语柔出色的演技,《夜》成功入围戛纳电影大赏。
“丁小姐,此次入围戛纳你有什么想法?”
“你对下一部作品的目标是否希望和《夜》一样入围戛纳呢?”
宋绾离只是看了眼身侧的人群,眉眼间毫无波澜,她径直往出口的方向离开。
居住地点便是她回国的第一个难题。
最后,还是苏温找个朋友接她先去酒店住一晚,居住问题只能暂缓。
飞机降落前,苏温早已联系好友,告诉宋绾离接她的车是一辆黑色的弗朗。
宋绾离先把手机打开回了条消息给苏温,确认人已经坐上她朋友的车,叫她别担心。
飞机尽量不想处理关于工作的事,自然也没看见史密斯先生发送的邮件。
但细想,她好像也没什么理由继续留在那个陌生的国家,毕竟她的人生也一直都是别人在给予她帮助。
突然,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在宋绾离耳旁蓦地响起。
男人额前落下几根碎发,打理精致的发型看得出是刚从酒会退场,凌冽的下颚线薄削若骨,高挺的鼻梁往下愈发挺立,眉眼间如羽翼般细密的睫毛轻轻轻煽动,眼尾落笔一小点墨晕,有种与世隔绝的厌世感,不骄不躁。
她轻开了口:“你好,可以出发吗?先生,我赶时间。”
不是接人的?她难道上错车了,前方司机手中方向盘上的标志就是弗朗,她怎么会认错。
眼前尴尬场景不容她半点分心,她早在大脑中想好了措辞来回应男人这场乌龙,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怎么不说话?是怕尴尬不敢走还是”对面低沉声线再次进攻,语气有些戏谑,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扬。
话音一落,宋绾离再如何清冷自持听到男人这种意味不明的语气都有些难堪,雪白肤色上泛起一丝红意,渐渐蔓延至而耳后。
车也是她大意上错的,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下车。
好在,消息提醒的铃声划破了车厢内有些怪异氛围的沉默。
聊天框里醒目的数字让宋绾离变得狼狈不堪,看来,她真的是上错车了。
宋绾离看着男人的若无其事的挑了挑眉,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哦。”
转身,将车门轻启,她飞快的起身,下车时还仿佛听到男人扑哧地笑着说了句“慢走。”
她无心关心其他,尽管刚刚她对面男人气质矜贵令人难忘。
只不过,抵不上她刚刚坐错的那辆。
对面的人不厌其烦的还在招手,宋绾离快步走到他车旁,瞥了眼车牌号,是36xxx。
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苏温的朋友,谢淮屹。”
象征性的握手回应对方,宋绾离顿了顿,此刻大脑中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浮现出刚刚上错车时她窘迫的画面,绯色攀上耳根,心想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否发现了她的异样。
谢淮屹见眼前的人愣着出神,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思绪被人拉回,宋绾离假装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去开车门,开门动作掩饰了她轻微慌乱的神色。
一路上谁都没开口,但谢淮屹看了好几眼后座的宋绾离。
他见她刚下飞机,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疲惫的身体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消耗,更不忍心打扰。
疲惫感笼罩全身,也提不起任何精神。
谢淮屹安全将人送至酒店后想了想还是礼貌性发出就餐的邀请,只不过宋绾离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