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的医生偶尔觉得有些无奈，他们大部分时间接收的病人都觉得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在害他们，虽然有时候他们真的遭到了迫害，但是这种概率并不是100%的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事情，在精神病院里面再常见不过了。

“……我不回到那个学校去，我也不接受你对我的精神状态进行评估。”

“你很抗拒别人探究你的内心，是以前家庭环境不幸福吗？你的家人也在外面，待会儿我也会去问他们具体情况。”

“揭开别人的伤口，就是你们判定他有没有发疯的根本依据吗？”

顾晨知道自己的家庭是个什么样子，喜欢年轻貌美的不靠谱的父亲，小三上位不择手段的母亲，如果他有一个不错的家庭，或许他此时此刻就不会走到如此境地。

“你只需要好好配合我就好了，评估的时间很短，待会儿就结束了。”

“可是你手上拿着的根本是一张白纸，你用它对我评估什么呢？我都说了这个世界是假的。你们只是一群不存在的人而已。”

顾晨看着面前的人手上拿着一张白纸，装模作样的对他询问着问题，毫不留情的戳穿这件事情，可是哪怕他这样说了，面前的医生似乎也是非常不理解的看着他。

就像是所有人都觉得他才是发疯的那一个，但是他的意志非常坚定，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回到的，自己所来到的并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世界。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难道所谓的循环停止了吗？可是这样的循环怎么停止呢？明明他们三个人都死了。

等等，他真的死了吗？

顾晨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确实仰面躺倒在了河水里面，他也确实感觉到了无法呼吸的痛苦和水流涌进鼻腔里带来的那种刺痛感，但是很快他也失去了意识，一个死人无法判定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如果他没有死被人救起来的话，那么他现在在哪里呢？

那么林长风死了吗？

他越是细想下去越觉得手脚有些颤抖，他当然不觉得找不到尸体的人会死，可是身边所有的人都告诉他，事情已成为定局，身边的人告诉他，他所爱的人可能已经被水里面的鱼虾吃完了，身边的人都在告诉他，他继续坚持下去只会带来更多的伤害。

似乎每一次错误的决定都是因为他相信了周围的人告诉他的事情，有时候哀莫大于心死确实是一条非常正确的话，周围的所有人都在消磨他对于活下去的希望，他自己也不够坚定，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不够坚定，他不能够坚定的和林长风过不同的日子，他也不能够坚定的选择自己所爱的事业，他甚至不能坚定的去认为自己的恋人没有死。

26岁的他做出了和28岁时的自己一样的选择，可是获得的结局却不是一样的，这一次他选择死在同一个地方，但是他没有感觉到自己血液流出的痛感，他没有像28岁的时候一样坚定的认为自己已经死去。

这一次甚至他都不确定他的恋人是否真的死去，他草率的做了决定，然后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像是梦一样的世界里，这个梦境看似宽容的让他回到了16岁的年纪，但是却剥夺了他真正想要的所有的人，就算他意识到了这一切是假的，又能怎么办呢？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样的世界里。

“我觉得可能是你的大脑出了问题，也有可能是你的大脑开发过度，让你意识到了一些不应该意识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