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会儿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塔维斯刚刚的愤怒。

芮平气得眼睛都红了。

芮平扭过头去。

现在她真是撕了王文义的心都有了。竟然在这上面耍了她一下，但是这又是她自己亲口答应的事情，她哪怕再难接受，也得咬着牙应承下来。

芮平不说话。

他叹了口气：“那我问你，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着融入我们。”

王文义气笑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不会？”

芮平听明白王文义的意思了：“你想要我去跟他们低头？”

她想，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芮平垂着头，不吱声。

他愣了一会儿。之前他想象过芮平会哭的各种场景，但是没有一个跟此时划上等号。

听着就让人辛酸。

“你觉得我在故意欺负你，我们一群人都在故意欺负你？”王文义忍不住高声：“我图什么啊？”

“芮平，你不要把人想象的那么坏。”王文义道：“好吧，我承认，这世上确实有那种人。但是你觉得，这样的人真的能够教人吗？为了一点小事斤斤计较，甚至把气发在自己教的学生身上。这样的人，他能教出什么东西？你觉得把你送到这里来的人，会把你交给一个这样的人吗？”

王文义道：“你认为别人不会接受你。为什么？”他努力把声音放温柔点：“你讲讲，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不，你没有错。你错什么啊？我说你错了吗？”王文义简直头疼，“这个不提，你先跟我说，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不会接受你？”

王文义一梗。

王文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有点委屈。

好像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她已经尽力了，但是怎么还是不行呢？

芮平这会儿已经缓和过来了。就是刚刚那点委屈也不算什么，她之前也不是没经历过。更大的更难的，她都过来的。这点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他揉了揉太阳穴：“你啊你……”

“听着，芮平，我跟你好好的说一遍。”王文义看着她道：“你在我手上一天，我就是你的教官，你就是我的学员，我就会对你负责。”

“至于我手上那群小子，我现在是越看他们越不顺眼。”他道：“所以你不要觉得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干嘛啊？你有什么让我讨厌的？我是讨厌你肯吃苦，还是讨厌你太积极了？我是脑子不好吗？你觉得我？”

“至于脑仪，你想用也可以。就是这个事情，我说了真不算。”王文义苦笑一声：“这个你得找吴医生。”

然后觉得自己话说得太满，又自己找补：“不过你也不能太过分了，还是要注意一下。我怕你太年轻，太着急，要是把身体搞坏了，吴医生不会找你，但是他会找我。我真的是怕了他了。”

王文义还真没对谁什么低声下气过，就算是对领导，他都没这个样子。但是这会儿，他就算这么弯腰了，他心里也没底。

芮平哽咽了一下。本来之前，她就是有点点委屈，但是王文义这么说之后，她反而有些刹不住车了。她也不是故意想要拿这个去找王文义要什么好处。

王文义不劝还好，一劝，就显得她多那个一样。芮平心里更不好受了。她真的、真的没有觉得自己受了多大委屈。

就像之前，她觉得很多事情，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原因，别人也有不对，现在却觉得，也许就是她的原因，就是她的错。

王文义并不是芮平此时的心理活动，他只以为她还是因为脑仪这个事情过不去。王文义咬了咬牙就说：“你要是非要用这个，我给你想想办法。”

就，刚刚还在惭愧，现在也不惭愧了。

小姑娘眼里还有未干的眼泪，但是已经开始闪闪发亮了。

让人头疼的时候是真让人头疼，但是意外的还挺好哄。

芮平点了点头。就算王文义要她去给那些男生道歉，她也没觉得有多难受了。

芮平声音有点哑：“……我听你的。”

他就带着芮平又去找了脑仪室，吴医生正在埋头做着记录，头也不抬：“还没到时间。”

他说完后，没听到王文义的声音，就把头抬起来，然后就看到王文义腆着脸冲他笑。

他也看到王文义身后的芮平了。心里头就隐隐预料到了某种结果。

吴医生：“……”

吴医生抬了抬眼镜：“我以为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答应。”

吴医生可不好糊弄：“你别跟我在这打马虎眼。里面那群训练了多久，芮平又训练了多久，她现在还在观察期，都不知道身体什么时候，会不会出现状况。你就敢让她用脑仪？要是出事了，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吴医生被王文义气得脑子都炸了，吼道：“你负责？！你付得起吗！”

吴医生努力平复情绪，但仍旧气得不清。

“这种事情，你已经犯过一次了！你还想犯第二次？你能不能长点记性！第一次，老将军念在你多年功劳，还让你当这个教官。再来一次，谁还会保你？你不念念你自己，你也得念念老将军对你的照顾吧？”

吴医生：“我为什么不提？当年要不是因为这个，你一个机甲士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份境地？不在战场上发光发热，而是被关在基地里教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娃娃？几年了？有五年了吧？王文义，你还记得怎么操纵机甲吗？”

吴医生也知道自己一时口快，说错话了。

吴医生懒的看他，指着门外道：“滚！你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