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别愣愣看着她，容千琴低头从怀里掏出她的工作证：“有大人带你吗？我带你去找她，一起去民政部门。”

“爸爸妈妈拉紧宝宝手，别松开，别撒手，宝宝跟着爸妈走...千万别走丢。”童谣在她耳畔响起。

一晃神回到那个悠闲的午后，阳光慵懒撒在她身上，她左手牵着妈妈，右手牵着爸爸，转眼间暴雨倾盆，她眼看着爸爸妈妈鬼魅般的身影倏忽远去，伸手握不住任何，天空阴沉下来，雨滴劈头盖脸朝她砸来。

沉重的铁门在她面前打开又关上。

“......他们不要你了，知不知道呀。”

冷意从袖口一路滲到她的心脏，直到她被拉紧温暖的怀抱。

“我的西别哎！”

快要结冰的心脏再次恢复跳动。

怀里的温暖转瞬即逝，场景像像素马赛克雪花点样散开又聚合。

“陆西别，你谈什么恋爱啊，你就不该谈恋爱。”奚依白冷着脸看她。

陆西别抓着座椅把手问：“你有后悔过和我在一起吗？”

分手后的第一次见面，她轻而易举又想起那些或喜或忧的曾经，还想试图抓住她。

“后悔，我就不该和你在一起。”

奚依白的话轻而易举击穿她的心脏，把她从高空摔下，像瓷器样摔碎。

陆西别不再试图抓住什么，沉默着看着她走远，房门在她面前关闭，世界陷入死一般沉寂的黑夜。

她再一次被抛弃了。

“为什么呢？”

“哪里出了问题。”

“我哪里都不好，哪里都......”

“是不是我就不值得被爱。”

自我否定的话语不断出现在黑暗中，感情里的一幕幕划过她的眼前，像玻璃清脆碎裂。

她知道的，奚依白年轻漂亮又聪明，或许在她身边停留不了多久，也不是没因为年龄差距踌躇过。

可吸引自然而然发生，两个普普通通的人相爱了，她预见结果却还想赌一个可能。

只不过赌输了。

她以为有美好时光的存在会给这段感情留下一个还过得去的注脚，却好像拿走了她好多好多的勇气。

氧气变得稀薄，陆西别只有撑大鼻孔，张大嘴巴才不至于让自己窒息。

她一口又一口贪婪呼吸着，丝丝缕缕的氧气却像刀片剌着她的嗓子带来刺痛。

她揉搓着太阳穴想要让胀痛消弭，适得其反更为加重，她恍惚好似悬在外太空，脚不沾地，魂不附体。

“陆西别，你说过你喜欢我，那你爱我吗？”楚漓若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

她站在她眼前，眼神流露出期待，笑靥温暖如初阳。

无形中像有个巨大的黑罩子在她的头上准备罩下。

“说说嘛，我想听。”

惧意攥住她的心脏，摄取她的血液：“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讲，漓若，爱对我来说不是个会让人感觉到好的东西。对我来说...是一种痛苦，是连绵不绝，横亘在我内心深处的痛苦，我惧怕它。我担心...在爱开始的那一刻就要逐渐消亡，消耗为零时你就会走，我惧怕这种可能性，也知道这种不安的情绪扼制着我，会让我无比想要逃离......”

“爱我，让你想要逃离？”

第96章

“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陆西别。”楚漓若扯着陆西别领口，要她和自己对视：“我都是你妻子了，你怕什么我走？”

“你可以和我离婚。”陆西别说。

楚漓若眉头微蹙徉怒，攥住陆西别的手：“不会，你再说？”

澹芮静忽然出现在她俩眼前自然伸手：“陆西别，人交给我，你走吧。”

“不。”陆西别上前一步挡住澹芮静。

澹芮静不耐：“你不是按照我的要求把她送来的吗？怎么？反悔了？”

她窥着楚漓若，曼陀罗花在她右肩蠢蠢欲动：“她不还是把你送来了。”

“我没有，你怎么会在这？”陆西别打起精神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个由无数块镜面组成的世界，每个镜子里都有一模一样的三个人，只是动作不同，看口型所说的话也不一样。

有的镜面“陆西别”从身后捞出楚漓若，交给澹芮静。有的镜面则打开绝对防御与澹芮静陷入僵持。还有的镜面里，楚漓若与陆西别配合默契与澹芮静缠斗在一起......

无数个镜面无数个时间节点交错重合，无数画面正同时上演。

澹芮静瞥了眼周围：“这并不值得好奇，镜面上这么多种结果，你会怎么做呢？”

那一个个一尺见方的镜面闪着陆西别的眼睛令她忍不住频繁眨眼，三人衣服上鲜亮的色彩在她眼前闪烁，如倒计时的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