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尸体本应该散发出强烈的腐臭味,却由?于尸体阻挡住了阀门,让供暖站停止了工作,温度极具下降才?阻挡了尸臭的传播。
闵疏盯着尸体,脸色有些?发白。
他刚才?站在那边等魏长?川,无聊地到处看了一下,结果不小心瞥见了一片白色的衣角,好奇地转过来一看,就正面遇上了这具尸体。
尸体的样?子算是?很可怕的那一种,高度腐烂,全身呈黑紫色,最可怖的是?尸体全身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浮肿状态,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内里将这具肉身撑大了一般,让左右两个眼?球都从眼?眶里突出,右边那个直接挂在了眼?眶外面,像个吊钟似得晃晃荡荡。
闵疏喉头动了动,勉强忍住了恶心。这具尸体勉强看得出来是?个金头发的白种人,另外一个眼?珠看得出以前?是?绿色的,不过现在蒙上了一层暗淡的灰色。
闵疏看着尸体身上白色的制服,觉得和那天那个北美基地来的张着翅膀的免疫者很像。
这不会?是?基地的人吧?为什么会?倒在这儿?
闵疏想着,扭头准备将自己的猜想告诉魏长?川:“哥——”
然?而他一偏过头,就被魏长?川脸上的神色吓住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魏长?川这幅样?子。
男人的脸色几乎说得上是?苍白,眼?睛盯着那具尸体,从嘴角到下颌的线条都绷紧到了凌厉的地步。闵疏说不出他在魏长?川脸上看到的表情是?什么,男人的神情很僵硬,闵疏对上他的眼?睛,惊诧地在那双沉黑如?渊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
没错,就是?恐惧。
闵疏一愣,接着有些惊慌地问:“哥,你怎么了?”
魏长?川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扭过脸,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接着,他捡起地上不知谁留在这里的一个扳手,朝尸体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被冻僵的尸体遭到扳手的击打,卡在阀门里的那只手直接掉落了下来。
阀门立即回归其预设的位置,供暖站内部响起一阵低沉而有力嗡鸣声,暖气又恢复了供应。
然?而魏长?川脸上却没有笑容,他没有说话,直接在闵疏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上来。”
男人声音低哑,语气紧绷。
闵疏不敢拖沓,直接趴上了男人的背。魏长川背着他站起来,如?来时一般拿出薄毯,要将他裹起来。
闵疏沉默不语,温顺地任由魏长川用薄毯将自己裹住。然?而当魏长?川将薄毯的两端拉拢系在腰间时,闵疏清晰地看见了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他甚至尝试了两次,才?将成功打好那个结。
闵疏心神巨震:“哥……”
魏长?川站起来:“别说话。”
于是?闵疏只能闭上嘴,被魏长?川背着,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穿过走廊,来到大门口。魏长?川打开门,浩瀚的风雪兜头袭来——在他们呆着厂房里时,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刮起了暴风雪。
格陵兰再次展现出了她变幻莫测的那一面,在短短几十分钟内,地上的积雪迅速增加,到了连魏长?川踩进去都会?没过小腿的地步。
闵疏耳边全是?狂风呼啸的声音,鹅毛般的大雪落在他身上,就算他被裹地这么厚实都能感到丝丝凉意。
魏长?川背着他,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雪地里向前?走,他几乎像是?感觉不到席卷周身的狂风一般,脊背没有丝毫弯曲。然?而深厚的积雪平等地阻拦着每一种生物的前?进速度,闵疏听到他从积雪中抽出脚,再次踏入雪地中,发出带着急躁的咯吱声。
但在这样?的天气里寻走,无论对谁来说都是?很艰难的。
闵疏的手臂环在魏长?川的肩膀上,胳膊感受到男人上下起伏的胸膛,略微沉重的呼吸声穿过风雪,在他耳边回荡。
闵疏不知该说什么,冒着风雪回过头往后看。
他们已?经?走下了供暖站所?在的小坡,雪原上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足迹,供暖站屹立于坡顶,透过灰白的雪幕幽幽地散发着暖黄色的灯光。
闵疏盯着那扇散发着光亮,许久之后,缓缓转过头,收紧了环在魏长?川肩膀上的手臂。
“哥……”
他看着男人黑发凌乱的后脑,凑近了些?许,小声道:
“我是?不是?感染了?”
魏长?川的脚步有一瞬的停止,但很快,他又踏入了雪地中。他喘着气,将靴子拔出雪地,又踏进去。
过了很久,闵疏才?听到他的声音:
“……还?不知道。” 他说:“别乱想。”
男人的声音低哑,依旧很冷静,尾音中却少了几分以往的决断。像是?在安慰闵疏,又像是?在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