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说开就好了。”云昭继续嗑瓜子。
就见顾允之小心翼翼地坐到云沐旁边，一会儿，嘴巴张了好几次，最后又什么都没说，想拽拽云沐的袖子，又把手缩了回去，垂头丧气的发起了呆。
云沐扭过脸来，看了他一眼。
顾允之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小公子！”
云沐道:“想什么呢?”
顾允之眼神一黯:“我反省呢，除我爹娘以外，你是对我最亲最好的人了。
将军府上下，所有人都对我很好，我把所有对我好的人都否定了。
把人伤了还不自知，还嘻嘻哈哈的笑，真挺没良心的。”
“知道就行！”云沐哼了一声，又问:“咋不喊小师叔了?”
“觉得没脸，不配……”顾允之一顿，突然激动起来:“可以喊吗？”
云沐一挑下巴:“问正主?”
顾允之兴奋的两眼放光:“女郎，可以喊您师父吗？”
云昭摸着下巴道:“本来是可以的，我不是说了嘛，我无所谓的，张图我都能收，何况我的确能教你点东西。
就是……
你说沐沐是你最亲最近的人，觉得我又像外人了。”
顾允之急道:“师父不是外人！
我的意思是，小公子管我穿衣、吃饭、睡觉、喝水，事事替我操心的那种。
将军和女郎对我也很好，可好和好不一样，小公子是亲近，将军和师父是高不可攀的恩人和长辈…… ”
“停！”云昭笑道:“不逗你了，你这徒弟我认了。”
云沐道:“就这么认了?”
云昭笑道:“认了，你喊师父，我也认。”
云沐道:“我才不喊！”
几人都笑起来。
云昭对顾允之道:“不过，我很忙，也不知道教你啥，有问题你随时可以问，在兵器坊，在家里都可以去找我。”
顾允之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嗯嗯，谢谢师父！”
“还有，你跟明远住一块，应该知道我的脾气，不需要给我请安，咱们平等相处即可。”
“是。”
这个顾允之知道，‘请教加问安尚可，仅问安不请教，师父必烦。’这是赵恒的原话。
云昭嘱咐:“在兵器坊别喊我师父，我不想太招摇。”
顾允之心领神会:“弟子懂！”
云沐道:“也不许喊我师叔，任何时候都不许。”
顾允之端端正正地作了个揖:“遵命，师叔！多谢师叔宽宏大量，成全我的拜师梦。”
云沐:“……”
云昭笑着歪倒在软垫上。
…………
云昭的名声早就传遍天下，兵器坊正广纳贤才，云昭的到来，没有人感到奇怪，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不一样的女子。
原本云昭还想藏拙，让云沐转达她的观点，后来她发现，再标新立异的原理，再陌生的公式，也没人关心出处。
军器监的人只在乎武器的进程，只要验证原理是对的，他们立刻就开始行动，争分夺秒的实验，赶制。
他们跟云靖一样，都是真正的战士。
三日后，云昭放下了心里的包袱，拿着图纸穿梭在各个工棚，跟军器监的人通宵推算，跟老工匠们挽着袖子争论，她，彻底融入他们。
桌案上摆着饭菜，云昭一手吃着馒头，一手在画图。
桌对面的顾允之拿着炭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嘴里还含着一块馒头。
云沐给两人分别夹了菜，提醒道:“先生，别光动手，牙也动一动。”
顾允之嚼了两下，咽了。
云沐转头一看，云昭手里的馒头吃完了，菜没动一口，筷子都没拿，火气不由得腾腾往上蹿。
“姐姐，我求你了，你能不能放下笔，吃几口菜，你几顿没好好吃饭了?
再不吃菜，我喂你了！”
云昭白他:“你小点声，天天吼我，把灵感都吼没了。”
云沐咬牙:“张嘴，我喂你，让我喂你就不吼了。”
云昭往后躲了躲:“不用，我自己吃。”
云沐把碗递给她:“现在！立刻！马上吃，再不好好吃饭，我就把你送回去。”
云昭边吃边道:“这不是急着用吗？
你吃饱了没？”
云沐哼道:“气饱了，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克星，轮着番折磨我。”
云昭笑道:“别生气了！
双喜，给小公子换碗热汤。”
云沐这才拿起筷子吃:“姐姐，再急也得吃饭，别忘了你前些天是怎么骂我的，现在已经比以前快很多了。”
云昭后悔道:“开始我就该来的，早点来，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紧张。”
“我想出来了！”顾允之举着稿纸满脸兴奋:“师父，我想出来了，您看我算的对不对。”
云昭刚想伸手，就被云沐拦住，云沐大喝一声:“梁锋，把先生的纸笔收了！”
梁锋应声进来:“先生，请把纸笔给小人。”
顾允之咽了口口水，乖乖把纸笔递过去。
云沐把云昭的纸笔也递过去:“以后吃饭时，任何人不得携带纸笔，你负责收缴，如有疏漏，请先生监督你受罚！”
梁锋躬身道:“是！”
顾允之讪讪道:“不关梁大哥的事，干嘛吓唬人家。”
云沐瞪了他一眼:“你可以试试，看我是不是吓唬他。
以后睡觉也让梁锋监督，不怕连累人，你就可劲儿作。”
顾允之脖子一缩，乖乖坐下吃饭。
云沐气鼓鼓地咬了一口肉:“特意让双喜买的羊，炖给你们暖身子的，结果，你们看都不看一眼。”
云昭笑道:“我说这汤怎么这么鲜，原来是你吩咐的。
好喝！
菜也好吃！”
云沐这才高兴起来。
如愿道:“汤是小公子亲手炖的，小公子说，主子这两天没胃口，喝点羊汤暖胃。
菜也是小公子亲手做的。”
云昭惊讶:“我说怎么吃嘛嘛香，原来是厨神的手艺，我得多吃点。”
云沐眉眼带笑:“姐姐天天不好好吃饭，我都快愁死了。”
云昭道:“怨我，本来是来给沐沐做饭的，结果，把沐沐给逼成做饭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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