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过撩_温酒煎茶【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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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薄明烟她们离开,鹿呦坐进驾驶座,启动车子,从泊车位开出去,她想到说:“得给刘姨打个电话,我猜奶奶可能还没睡,在等我们回去。”

月蕴溪拿出手机说:“我来打吧,你好好开车。”

电话拨过去,很快被接通。

月蕴溪将开了免提的手机朝她这边递了递。

奶奶果然没睡,刘姨一声“月老师”还没喊完,便听老太太凑近了问:“怎么了?滑冰把腿摔着了?回不来了?”

鹿呦笑说:“您胡思乱想什么呢,快呸呸呸。”

老太太配合地啐了几口说:“那就是乐不思蜀了呗。”

“在迷鹿多听了两首歌,这就回去了,您先睡,别等我们。”

“算啦,别过来了。这边这么偏,又远,大晚上开车不安全,你跟蕴溪回家住吧。明天也不用过来,你们的东西,明早小刘去给收拾好,吃完午饭你爸送我们回去,免得你来回折腾。”

鹿呦有点犹豫。

奶奶孩子气地嘟哝补充说:“也省得你回来还吵到我睡觉。”

分明是会巴巴等着,哪里能吵到。

鹿呦这才好笑地答应下来,叮嘱说:“儿子要是指望不上,记得及时call孙女哦。”

老太太乐呵呵地应:“知道啦,你开车注意安全。”

结束通话后,举在鹿呦脸旁的手机被月蕴溪收了回去。

鹿呦随口问:“你带大门钥匙了么?”

却是听副驾方向传来翻包的动静,声音从有条不紊到急促,最终停了下来。

鹿呦侧头看一眼,将车停靠在路边。

月蕴溪两手空空地搭在包上,侧头看过来。

“忘带了?没事,可以回蓝湾。”鹿呦闭了闭眼,想起来说,“蓝湾钥匙在你家……身份证也没带,你——”

话音未落,她捕捉到副驾方向传来克制不住的轻笑声。

转头看过去,一盏路灯撒下的昏黄暖色里,月蕴溪与她对视,嘴角噙着的笑意问:“要去开房么?”

那样不深不浅的笑意,从嘴角浮到眼底,兴许只是调侃,可又仿佛超脱了调侃的层面,更像是一种试探性的娇媚邀请。

很难说,真去的话不会发生什么。

“不要。”鹿呦解开安全带,侧身前倾过去,手臂越过月蕴溪肩头绕到后颈,扣着她靠向自己。

挨近到鼻尖相抵,倏然停住,她全程凝视着月蕴溪的眼睛,看那墨色里有对自己失了分寸的懊恼;有被拒绝的失落;还为她突然靠近的惊讶。

最终长睫轻颤,落了一片夜色,覆到眼角下的泪痣上,敛了所有揉杂交织的情绪。

鹿呦抬了抬下颌,柔凉的唇落吻在那颗淡到快被忽视的泪痣上。

如烙印般滚烫。

她声音低绵有甜糜的质地。

“那我宁愿在车里。”

不过短短几个字,却是叫月蕴溪心湖掀起涛澜,又如海上生雾,将一切笼出几分梦境般的虚幻。

月蕴溪闭了闭眼,摒除其他所有想法,只想细细感受鹿呦的呼吸,犹如弥漫细雾的晚风,从眼角,下沉,拂到唇上。

只想紧紧攀住她,缠住吻住这晚风。

在侵入唇间的温度里,感知她的真实存在,确认这一刻,不是来自她遥不可及的梦。

“……呦呦。”换气的间隙,月蕴溪低低地叫了声她的名字。

沉闷而柔软的音色里,有潮湿的气息。

鹿呦一怔,往后退开,虎口钳着月蕴溪的下颌往上轻轻抬起。

月蕴溪眼里只有薄薄一层朦胧,被投落进车里的路灯光染出几分暖色。

像冬夜暖气车上的雾玻璃。

仍旧不太确定,是否为夜色过浓、光线太暗没看分明。

鹿呦指尖从月蕴溪眼尾轻轻抹过,她甚至没能感受出指腹上的触感,是微微的湿润,还是皮肤的温凉,手便被月蕴溪抓握住。

“我以为……你不太会想。没想到胆子这么大。都快让我分不清,这是不是在自己梦里的臆想了。”

月蕴溪的脸依偎在她掌心,轻蹭了蹭。

年长者示弱的亲近,堪比撒娇。

鹿呦呼吸一窒,那种细细密密的感觉,像酥麻,又像微疼,不能自已地漫上了心头。

她动了动唇,正想说些什么。

月蕴溪又开了口,轻笑说:“竟敢说在车里。”

这回真是明晃晃的打趣了。

有被戳破的尴尬,也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

鹿呦一下抽回手,别开眼不看她,辩驳道:“……我,我是说,随便糊弄睡一觉,没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食指忍不住去摸鼻尖,猛地一顿,颓然地垂下去。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鹿呦坐正了身体,背往后贴着座椅腰靠,低头转了转小拇指上的尾戒,闷声问:“为什么觉得我不太会想。”

她脸颊边,从肩头垂落到身前的头发,墨色绸缎一般,被月蕴溪修长素净的手勾撩到耳后。

“你只有脸是热得快。”月蕴溪指尖碰了碰她的耳朵和脸颊,远比指腹高的体温。

鹿呦转动尾戒的手停住,耳后根发烫。

她确实脸皮薄,又慢热。确实也胡乱想着也许会发生那样的事。

可往深处想了,也没觉排斥或是不能接受。不仅仅因为她认同成年人的爱情里,色授魂与、爱欲交织占据着重要部分。

更因为对方是月蕴溪。

因为是月蕴溪,她才可以在确定被爱的认知里,忍下羞涩,直面自己内心深处本能被吸引的欲ˉ望。

且,即便这些欲ˉ望都被表现出来,月蕴溪也不会把她当作是太过随便的人,或是戏谑她急不可耐。

“……那你呢……你会想么?”鹿呦垂着脑袋,低声问。

沉默的氛围在狭窄的车厢里缓慢流淌。

片刻后,鹿呦忍不住抬头。

挡风玻璃外,路灯铺下一条柔软的地毯,尽头是巷口,霓虹闪烁,车水马龙,偶尔一两声鸣笛,像穿破屏障落到车内。

掩藏下安全带解开的“咔哒”声。

在这无人的角落,月蕴溪轻咬住她的耳朵。

也不止是咬,还有温热的包容,与柔润的试探。

鹿呦情不自禁地仰头。

月蕴溪将那里霍得湿漉漉的。

像低音区的调律,每一个被敏锐听力放大的动静,都让她犹如过了一次电,从头到脚,升起一阵颤栗。

忍不住想要躲时,月蕴溪停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如果我说很想,会不会太过冒昧?”

“……”

你冒昧的还少么!

鹿呦平缓呼吸,朝着外面巷口的天眼抬了抬下巴,扯出笑,话音里带了点报复心理的幸灾乐祸:“可惜了,真要在车里,明天得上社会新闻。既然哪儿都去不了,那还是回南郊吧,你睡你房间,我睡我——”

她系安全带的手一下顿住。

视线里晃荡着个毛茸茸的长颈鹿挂件,它怀里抱着一把钥匙。

“奶奶说南郊路远,夜行不安全,还是回家住吧。”月蕴溪晃了晃挂件,“小鹿觉得呢?”

不知是在问哪只鹿。

鹿呦:“……”

她到现在才明白过来,这人为什么要来折腾她的耳朵。

被点燃的一簇火,不会因为扇一扇风,就灭掉,只会燃得更旺。

半晌,鹿呦将安全带扣进去,启动车子,单手打着方向盘,笑说:“好的,蕴溪姐姐。”

后两个字近乎是磨着后槽牙蹦出来的。

月蕴溪一愣,抿唇偏过头,藏住一个笑。

她真是头一次,不那么讨厌这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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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平安无事地开回去的,只记得后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没什么营养的话题里,揣满了收敛的亢奋和欢喜。

等停好车,她一下又回到了那种羞赧的情绪里,整个人像活在梦里一般。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的缝隙里填充着棉花似的浮云。

下车后,她眼睛不敢多看月蕴溪,心里在打退堂鼓,身体不自主地转过去侧对着月蕴溪,绞在一起的手没有触感,耳朵听不见四周的虫鸣,鼻子闻不到院里的花香。

五感通通失灵。

只有一张嘴,全由脑子掌控。

竟然对月蕴溪说出:“我想要先去洗个澡,还有,那个指甲剪在哪里?”

月蕴溪愣了好一会儿才笑说:“我拿给你。”

淋浴间里氤氲了一室的热气。

鹿呦站在花洒下,挤了一泵沐浴乳液,用浴球搓出细腻的泡抹,伸长了手臂往上涂抹。

泡沫从小臂抹到脖颈,想到月蕴溪下车后的状态,似乎同她一样,浮在飘飘然的泡沫里,脚踩不到实地。

白花花的泡沫“啪”地掉到瓷砖上,逐渐与下午端上桌的果饮上的奶泡重叠。

下午那会儿,加上陈菲菲和店里的调酒师一起,几人围坐一桌,难免落俗借着骰子游戏玩了几轮真心话大冒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