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让你跟着她的,我没有想到郑乘风的势力竟然这么大……”他枯瘦的指节紧紧抓着秦颂的手腕:“我以为你要是过得不顺心,还能把你接回去……乐乐啊,是爸爸错了……”
“你要学会想念,学会爱人,学会为喜欢的人事物留下痕迹,算爸爸求你了……”
风从窗外吹进来,掀起的帘子拂动,半遮住一坐一躺的二人,秦颂直起身体,偏头在人群里寻找黎初,眼神对接的刹那,黎初心里猛地颤抖,赶忙跑过去。
“我交到新朋友了。”秦颂说得很生硬,显然不擅长表达情绪:“放心。”
“好孩子。”秦臻含着眼泪,欣慰一笑:“年纪不大吧?让你多费心照顾乐乐了。”
秦臻死于凌晨四点三十六分,秋末的雨水总下得不合时宜,医院外潮意浓厚,雨慢慢滴答着,渐渐越下越大。
秦家做生意,避讳禁忌很多,似乎没有先停灵的说法,直接送去火葬后再举行葬礼。
“小初,小初……”
胡院长取下眼镜:“要劝她节哀。”
“死亡不可怕,遗忘才是。”
022
因为是商业巨头,又是圈内响当当的人物,来的人不少,只可惜赶上了南城难得一见的台风天,门口车辆雨水聚集,现场混乱不堪。
她跪着磕完头,将三根香插进炉子里,久久不肯离开堂前,隻望着照片无声落泪。
此时外面雷雨交加,大风把门口的花圈卷得翻腾四起,秦颂便立在角落,默默地抚平了被吹得惨不忍睹的纸张。
可秦颂觉得他们吵闹异常。
黑白照片上,秦臻意气风发,这张照片是在他创业刚起步阶段拍摄的,炯炯有神的双眼与前段日子的病态完全不同,反而更让人唏嘘感叹一句物是人非。
秦颂惨白着一张脸慢慢弯腰,膝盖压上软垫,塌下的腰荏弱纤细。
说话的人是秦家大房秦安的妻子,头髮梳得一丝不苟,帕子上还沾着泪迹。
可秦颂一动不动,磕头的动作坚决有力,再抬头,众人看见她额上印出了深色的淤痕。
秦臻在世的时候没少叮嘱他们。
他凑得近了些,只有秦颂能听见:“你母亲马上要来,别让你爸去了也难堪好吗?”
这不是她渴求的,是真正的疼,痛彻心扉深入骨髓,带着空荡荡的深刻。
“在阳鑫过得好不好?你爸尽力隐瞒了你的行踪,辛亏陈燃也算有点良心。”秦安虚扶她,忧心忡忡地说:“他没把你交代出去,就怕你母亲……”
秦颂漠然撇开目光,落到她身后。
她不敢越过门前的女人,踟蹰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