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被惯性衝得晕头转向,死死抱着脑袋压低身体,这瞬间她觉得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连脖子被安全带勒得巨疼都变得没那么重要。
但她确实活着,甚至活得好好的,染血的嘴角和额头渗出绵延不绝的红,偏偏那个嘴角还上扬了一下,说不出的恐怖。
秦颂很快垂下了嘴角,漠然地查看情况。
其实车速不算快,只是转弯急,撞上去之前已经踩了急刹,但后面有辆货车来不及刹停,所以当她们撞到柱子的瞬间,她只能尽量往正驾驶方向撞,避开副驾驶的衝击。
她熄了火,从扭曲的扶手箱里抽出纸巾,唰唰两声,在寂静无息的马路边显得过于惊悚。
一片漆黑里,黎初不知道冷还是怕,身体颤抖地蜷缩着,双手死死握住安全带。
只不过难得提高的心臟重重归位,就像黑色的深海突然落入一颗细小的石砾,根本来不及仔细研究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思就已经恢復平静。
归根结底,这场车祸的始作俑者也是因为失控,她觉得这段时间身体和脑子不是她的了。
她只是说了句不要和林知言这样一点就炸的人在外面吵架,怎么就是拿她们相提并论了。
黎初抿着唇,风吹得她睁不开眼,只能半眯着盲猜方位:“你还好吗?把车上的纸巾拿出来吧,伤口还在流血。”
秦颂沉默地在风中点了根烟。
每淌到眼角,秦颂便用手腕抹掉,不知不觉手背上也沾了红,把纹身染得更诡异了。
她抱着纸巾回头,秦颂手里的细长烟支氲成了一滩光圈,为苍凉的黑色徒然增添些暖色。
纸碰到手背的瞬间,秦颂不习惯地避开了,可黎初不死心,往前一步,固执地要继续。
她感觉她的精神分裂成两半,有一半像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撕扯啃咬着另一半。
一顿,补上一句:“伤口很深,会疼。”
有时候秦颂觉得,疼痛能掌控她的思想言行,她的贪恋……或许是种负担。
秦颂没有弯腰,她不习惯迁就谁,尽管这个人是在帮她擦伤口。
黎初举手举累了,干脆塌下腰再贴近了一点,脸颊几乎要碰到对方的唇。
她们的亲吻似乎只是迭加在需求之上的一味添加剂,多余了显得做作,少了又欠缺点什么。
大风一刮,烟顺着马路滚到草丛底下脱离了视线,秦颂重新把注意力放回跟前。
秦颂按住了她的手。
“不用擦了。”秦颂说完,攥着对方腕骨的手往旁一压,顺势压低了自己的身体。
于是她眼睫翕动,抬起下颌主动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