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玹将空碗放到床头小几上,一回头看见纪云栀五官皱巴巴拧在一起,神情痛苦。
纪云栀摇头,小声说:“苦。”
陆玹的吻印下来。他来尝她的药有多苦,轻轻吮舐。
陆玹将她的被子拉起来,语气带笑:“不是说苦?”
陆玹点点头,认真道:“凑合一下,回家了给你买糖吃。”
今日进宫拜岁,她梳了比较复杂的发髻。一大清早,春柳给她编了许多个细细的小辫子,再拢盘起来。
全部解开之后,他拿了块干净的巾帕,动作轻柔地反复给她擦拭湿发。
“一会儿我还要去慈安宫吗?”纪云栀问。
纪云栀便知道她不用参加晚上的宫宴了。她赶忙说:“晚上还有宫宴,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纪云栀急忙说:“我自己穿!”
边退出床幔,又替纪云栀将床幔遮好。
她拧了拧眉,望向床幔。描山画水的床幔上映出陆玹高大挺拔的身影。纪云栀收回视线,匆匆穿衣下榻。
纪云栀甜柔一笑,温声:“让公主挂心了。太医说没什么事情。”
纪云栀刚要领命,陆玹开口:“暂时不过去了,我带她回家。”
元若公主也有些惊讶,她笑笑,点头道:“那也好。还是先回家休息更紧要些。”
后来她坐进马车里,一直挑着车帷往外望,直到看见陆玹的身影。
纪云栀深看一眼,确定陆玹脸色不太好。
陆玹走到马车旁,从车帷下看见纪云栀,他冷沉的脸色这才稍缓。
020
纪云栀悄悄打量着陆玹的脸色,又迅速收回视线。她心想他今天本就很忙,又要挤时间送她回家一趟,应该是累了吧?
一路上,陆玹问过她两次冷不冷,除此之外,二人并无他话。
陆玹吩咐她们给纪云栀准备沐浴的热水和衣物,再让下人将屋内的炭火烧得更足。
纪云栀垂着眼睛,连连点头。她想了想,问:“二爷现在就要回宫吗?”
纪云栀偷偷去看陆玹的衣裳,仔细去瞧,能瞧出他衣襟的微皱。她知道是她身上的湿蹭到的……
陆玹换了衣服便走了,纪云栀等热水烧好去浴室泡澡。温热的水拥抱着她的身子,舒适的感觉一下子传遍四肢百骸。
纪云栀将头发全部拢到一侧,头也朝一侧偏去,手心捧了热水逐渐将青丝打湿。
陆玹将一个木盒放在她身后的架子上,望一眼她纤细颀长的颈,和皙白的肩膀。他修长的指蜷起,敲了敲木盒。
“答应你的。”陆玹道。他视线不由落在纪云栀的身上,浴桶中的水很清澈,清晰地映出纪云栀水下的身子。
陆玹垂眼看她这娇态,不自觉地放缓了语气,问:“这下甜了?”
陆玹轻笑了一声,说:“我今晚可能回不来,不用等我。”
“不要……”纪云栀想也没想连连摇头,湿发上的水珠被滴答甩落。
陆玹颔首。于是他俯下身来,捧着纪云栀的脸,将她恨不得迈进水里的脸抬起来。
纪云栀被迫仰起脸,小口微张着去承他的吻。她眼睫颤了又颤,终于鼓起勇气睁开眼睛,猛地对上陆玹正看着她的深沉目光,她心跳一顿,立刻紧紧闭上眼睛。
“是挺甜的。”他说。
直到听见关门声,纪云栀才睁开眼睛。她用湿漉的双手去捂自己火烫的脸颊,好半天没缓过来。
他重新进宫,马车停在宫门前,他刚下马车,立刻有两个宫人迎上来。他们是元屏和元婉两位公主身边的人,来关切询问纪云栀的情况。
陆玹的不悦是有一些,但若说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回去倒是不至于。两位公
只是他不说话的样子实在唬人,两位宫人弓着身子仰望他高大的身躯,心中生怯,不敢再多话,生怕惹烦了他,他伸手一扭,就将他们的脑瓜子拧下来随手扔水沟里。二人胆战心惊地回去复命。
赵鸿才是武将,称呼陆玹将军习惯了,如今陆玹封王,他明面上改了称呼,私下里还是以旧称相唤。
赵鸿才仔细打量着陆玹的神色。
陆玹略一沉吟,道:“近日事忙,赵将军所言之事不太清楚。陆某对这些儿女琐事向来没什么经验,赵大人问错人了。”
赵宝荷和陆柯这事儿实在是棘手。赵鸿才思来想去,还是想促成这婚事,毕竟事关女儿的清誉。倘若不嫁陆柯,小女儿日后恐怕只能低嫁,他哪舍得女儿低嫁?若是送女儿去远方,他更是不舍得。
一个小太监小跑着过来请陆玹——陛下召见。
“颂焉。”他亲切地朝陆玹招手,“你来看看。”
天子脸上带笑,意气风发。
陆玹恭敬道:“臣不敢放松,要随时候命,不知何时要有剿匪、修路的圣旨,不敢耽误陛下的皇令。”
了,还记着呢?”
皇帝亲自拉陆玹坐,苦笑道:“你可怜可怜舅舅吧,实在是被烦得没办法。不过如今宝荷那丫头阴错阳差还是要嫁进陆家了吧?”
“倒也是。”皇帝点了点头,收回视线。他又说起元屏和元婉两位公主今日的胡闹,在陆玹面前下令,给纪云栀封了许多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