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弋挑了挑眉,欣然应允。
司施用空出来的手,比出画框的形状,记忆里的词句太过熟悉 。她一边丈量车窗外的天空,一边逐句背诵的样子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原本就属于苍穹吗?
否则为什么天空
不断地向我投来蔚蓝的凝视
引诱我的心思向着天际
更高更高地
飞向比人类所能企及的更高的境地”
三岛由纪夫《太阳与铁》
前方传来车辆到站的提示音,裴弋没有打断司施问她想在哪个站台下车,司施率先起身,拖着裴弋的手臂走了下去,她边走边继续——
“我原本属于大地吗?
否则为什么大地
这样急速地催促我下降?不给我思考的余裕和感情
为何如此温柔和慵懒的大地
居然用铁板的敲击回应我呢?”
下车之后,司施的头还是靠着裴弋的肩膀,乌发柔顺的头顶对着裴弋,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我不能信任我自己
抑或我太相信我自己
我性急地想探知自己属于什么
或者倨傲地认为知道所有
我想飞向未知
或者飞向已知
哪天我要飞向淡蓝的表象
我会因为飞翔被降罪惩罚吗?”
安静听司施背诵完全文,裴弋低头看向她的眸光微动:“为什么喜欢这首诗?因为有天空?”
司施点了点头:“我读过的诗不多,也没什么专业的文学鉴赏能力。但我觉得,写诗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如果在现代诗里堆砌太多无用的形容,一味追求技巧和修辞,就会出现无法在有限的篇幅里传达出有效信息的问题。写到最后必须要有斩断一切的魄力才能继续,我很希望,我的身体里也能有这种指针一样的东西,能够判断什么可以留下,什么需要被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