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司施对自己的敏感很头疼。一为容易庸人自扰,二为不自觉放大感官。
就比如现在,当她捕捉到裴弋情绪变化的蛛丝马迹,并意识到这种变化似乎还与她相关后,不论是错觉还是真实,她都无法再让自己忽视。或许这也是一种强迫症,注意力一旦被攫取,无论脑内刷新多少次,都很难从在意的地方抽身。
她心里哽着一根刺,咽不下去,也拔不出来。本想放任不管,但司施心里怎么都不舒坦。就这么一段路,她感觉时间在变慢,她在一帧一帧分析和放大裴弋的存在感。
于是她提速往前走了几步,在裴弋身前站定。
“你......真没什么事?”
她拦住了裴弋的去路,本以为他会就此止步,裴弋的身形却只停顿一瞬,又抬腿,朝前走了一步。
他的气息强势而不容置喙,明明身后还有一长段路,司施却陡然生出无路可退的错觉。
她不想把闲谈变成对峙,就错开裴弋的眼神,盯着他风衣上的徽章扣,等待他回答“是”或“不是”。
半晌,却听见头顶上方似笑非笑:“这种地方倒是执着。”
她抬头:“什么?”
“没什么。”裴弋绕过她前行,“走了。”
结果还是没问出个所以然,司施跟上去,心想连着碰壁两次也是时候放弃,却意外发现裴弋的眉目舒展,周身气场也柔和了许多。
这就好了?
罢了,是人就有情绪过山车的时候,就算是裴弋也不能免俗。退一万步说,都忍他一天了,再忍忍怎么了!
后半段路,两人终于可以磕磕绊绊进行一些对话,十分钟的路程很快到达。
司施站在楼下,简单输出几句客套话:“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家。今天太晚了,下次有机会再请你上去坐坐。”
裴弋点了点头,没急着走,又问了一句:“你住几楼。”
“五楼左户。”
司施边说边下意识朝自家窗口望了一眼,不望不打紧,一望脸色倏然一变。
本应漆黑一片的客厅,此时却亮着一室昏黄的灯光。
如果是往常也就算了,偏偏是今天,这抹灯光如同影视作品里揭露真相的道具,霎时将司施下午被人尾随的记忆唤醒。
随之而来的各式联想让她顿生寒意,注意到这一点的不止她,还有裴弋。
裴弋从另一个角度发问:“你今天出门的时候,有没有关灯?”
司施在脑内反复过了几遍今天出门前后的流程,始终无法得出一个确切的定论。就像在考场上做题,有时候思考的次数越多,思维和记忆反而越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