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休，忘了跟你说了，我是雾诡。”
武棠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戏谑。
“不过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所以你还是叫我武棠好了。”
她的目光落在萨娜身上，细细打量着这个被赵休抱在怀里的女人，眼中满是欣赏。
萨娜的样貌、她的眼睛，甚至每一寸身段，似乎都让武棠感到着迷。
“真是个会撒娇的女人呢，男人应该都很喜欢这一款吧？”
武棠的语调忽然变得柔软，模仿着萨娜的语气，几乎与她说话的方式一模一样。
萨娜从赵休怀里抬起头，恼怒地瞪着武棠。她最讨厌别人模仿自己，尤其是眼前这个假笑的女人。
“不！你骗我！我才是真的，我才是雾诡！你是武棠！你为什么要占据我的身份？”
雾诡被蜘蛛丝牢牢捆绑，他即便化为一团缥缈的雾气，也始终无法挣脱那些晶莹的丝线。
赵休冷眼旁观，心中已然明了。
眼前这个所谓的“雾诡”，不过是个被欺骗的怪物，而真正的雾诡，正是武棠。
这一切，不过是她的某种恶趣味罢了。
武棠伸手抓向那团冰冷的雾气，雾诡的尖叫声骤然响起。
她像撕扯一块布料般，将雾气从空中扯出，随后像揉面团一样，将那团雾气揉成了一颗白色的珠子。
珠子里，隐约还能看到雾诡那张慌张的脸。
他张开嘴，伸出长长的舌头，一卷，便将珠子吞入喉中。
“不！！”
尖叫声戛然而止，雾诡的身影彻底消失，被武棠吞噬殆尽。
随着雾诡的消失，一股淡淡的雾气在武棠的脸上弥漫开来，她那张一直假笑的脸，此刻多了几分柔和。
“不好意思，女士吃东西应该优雅一些，只是死去了那么久，我还没有学会呢。”
武棠的语气依旧娇媚，仿佛在向萨娜学习如何做一个“人”。
“抱歉，人是一种很难被学习的东西。”
“为了惟妙惟肖地拥有完全的人格，我得不断尝试各种各样的角色，才能最终获得一个面对这个世界的模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像萨娜，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自嘲。
“这个男人的‘雾诡’身份，已经没有用了。”
随着武棠说完，她的语气、神态，甚至举手投足间，都与萨娜越来越相似。
仿佛她从之前那个精确到一丝不苟的人，变成了一个活灵活现的活物。
萨娜将白皙的脚掌轻轻放在赵休的臂弯里，她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睡衣，显然不想触碰这寒冰凝结的地板。
她双手搂住赵休的肩膀，仿佛在宣誓自己的主权，眼前的男人属于她。
赵休的影子悄然一动，将萨娜轻轻托起，放到自己的左肩上。
她坐在那里，像一位骄傲的公主，昂首挺胸，目光中带着一丝挑衅。
赵休看向武棠：“加入你们，我需要做什么？”
武棠没有立即回答。
她的目光扫过楼下正在集结的士兵和远处驶来的装甲车。盒子楼周边已经被全副武装的士兵包围，气氛紧张而肃杀。
萨娜在寒风中搂住赵休的头发，白色的蜘蛛丝悄然附着在她的皮肤上，隔绝了寒冰的侵袭。
她对着楼下的加龙挥了挥手，那些士兵立刻停下动作，埋伏在街区周围，静待命令。
武棠饶有兴趣地看着萨娜，随后轻轻一跃，跳起两米高。
她的动作轻盈优雅，与萨娜如出一辙。紧接着，她身下凝聚出一圈雾气，雾气逐渐形成一个高瘦的人形，将她稳稳扛在肩膀上。
这个扎着麻花辫的武棠，也像萨娜一样昂首挺胸，目光中带着一丝傲然。
“赵休，享受你的果实，这是你应得的。”
“你选择加入我们，成为一个牧羊者。至于你要付出什么？”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楼下的士兵，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等时间到了，楼下这些人就很合适。”
赵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楼下。街道上已经汇聚了十几辆装甲车，周围的街区布满了影影绰绰的士兵。
他们正紧盯着三楼的一举一动，只要赵休一声令下，火力便会将盒子楼夷为平地。
赵休收回目光：“新夏应该不缺少人。就算需要，我只需要付出这点价值吗？”
他并不奇怪武棠所在的势力会需要人类士兵。
毕竟，他们是“诡”，而“诡”需要人类作为陪伴或食物，并不稀奇。
从下海市一路走来，赵休已经见识过这群存在的渴望，甚至连他自己也没少吞食人类。
但问题是，如果仅仅需要人类，为何要特意来找他？能够提供人类的存在，难道还不够多吗？
武棠似乎看穿了赵休的疑惑，微微一笑，解释道：
“当然是不够多了！“
“议会将自己定义为放牧者。”
“放牧者需要定期收割食物！”
“我们成批量地养殖牛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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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牧畜的种群足够庞大时，集体收割皮毛、鲜奶和肉。”
她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向赵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赵休？”
赵休听完，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养殖。”
武棠的笑容更加浓郁：“没错，养殖。”
三楼重新陷入了寂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沉默。
赵休回想起武棠的复苏过程。
他见过的“诡”并不多，大多数只是小规模地吞噬人类，或者以有限的数量活动。然而，眼前的武棠却截然不同。
她单单从雾诡骨鼎中复苏，便需要数千人的生命作为代价。
年前的那场风雪，带走了许多衫县人的性命，其中包括张豆芽的爷爷。
与普通鬼怪的小打小闹相比，武棠这种存在需要的“食物”量，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
“赵休，你是个绝对完美的人选。”
武棠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欣赏，“你并不在乎自己是作为什么样的存在而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的目光锐利而深邃，仿佛能看透赵休的内心：“你也喜欢吃美味的食物，不是吗？”
“五河岛的那两万海军，已经证明了你的收割能力。”
“议会愿意接纳你，成为牧羊者的一员。”
赵休静静地听着，终于明白了武棠的真正目的。
他感觉到萨娜抓着他肩膀的手微微收紧，似乎很害怕他会答应。
这个女人，显然希望赵休更像一个“人”，而不是一个“诡”。
可是，这轮得到赵休来选择吗？
只要他还留在新夏一天，武棠所代表的势力就能轻易的决定衫县的存亡。
就算他不做，也会有人顶替他。
这个能够驱使研姥姥的存在——就足以左右贺家的未来，甚至左右他的命运。
贺凤鸣和赵休被互相作为“礼物”奉上，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赵休轻轻拍了拍萨娜的大腿，示意她放松。
随后，他抬起头，看向武棠，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武棠小姐，很高兴加入你们。”
赵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如果这个世界需要瘟疫、战争、饥荒、灾祸……随时通知我。”
武棠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仿佛一朵在黑暗中盛开的毒花。
“欢迎你，赵休。”
她的声音轻柔而愉悦，“欢迎你加入‘天灾议会’。”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仿佛连月光都被染上了一层冰冷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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