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地板也暗藏玄机——每走一步,镶嵌的星辰砂便会亮起对应的星图。
此刻蛛彪儿醉醺醺走过的轨迹,恰好连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
而角落里那盆"笑春风"更是个趣物,每当有人讲笑话,墨绿色的叶片就会簌簌抖动,发出风铃般的清脆声响。
在这光影交错的琼阁之中,连时间都变得慵懒。
月光穿过鲛珠帘幕时,会在琉璃盏沿凝结成细小的光珠,顺着杯壁滚落便是一声清越的"叮咚",像是为他们的谈笑打着节拍。
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竟也被阁内的结界柔化成编钟的余韵,与古琴的泛音共鸣成奇妙的韵律。
几人推杯换盏,
只见蛛彪儿突然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琉璃盏叮当作响。
吓得几人一机灵。
她一脚踩在绣墩上,蛛纹锦靴碾碎了几颗灵果,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桌沿滴落,在地板的星纹砂上晕开一片微光。
"说到盘丝岭的趣事——"
她故意拖长声调,其玉足兴奋地在地板上敲出哒哒的节奏,
"你们还记得那个'斩妖真人'吗?"
蛛媛儿正用血蛛丝编着同心结,闻言指尖一顿,红唇勾起危险的弧度:"可是那个穿得跟五彩锦鸡似的牛鼻子?"
"对对对!"蛛彪儿兴奋地双脚乱颤,一把夺过侯烨手中的酒壶直接对嘴灌了几口,
"那日我正在后山泡毒泉,突然听见前岭传来破锣似的喊声——"
她突然掐着嗓子学起来:"'呔!盘丝妖女速速现身!本真人今日要替天行道!'"
苏霜宁原本正在逗弄雪凰,闻言也抬起了冰眸。
只见蛛彪儿绘声绘色地继续道:"大姐当时正在梳头,听见动静连珠钗都没戴就冲出去了。"
她突然压低声音,"你们猜怎么着?"
侯烨适时递上一碟灵果:"莫非是场恶战?"
"噗——"
蛛媛儿突然笑喷了一口果酿,猩红的酒液在空中凝成细小的血珠,
"那老道举着把桃木剑,剑穗上还系着个褪色的八卦镜。"
她指尖一勾,用蛛丝在空中幻化出当时的场景,"大姐现出原形时——"
蛛彪儿突然拍腿大笑:"那老道的道冠都吓歪了!"
她学着老道踉跄后退的样子,"结果踩到自己道袍下摆,一屁股坐在了蛛网陷阱上!"
苏霜宁指尖轻点,寒气在空中凝出当时的画面:一个穿着褪色道袍的干瘦老头,正被倒吊在古松上晃荡。
最可笑的是他腰间还挂着七八个叮当作响的"法宝",仔细看去全是集市上买的铜铃铛。
"最绝的是三妹!"
蛛彪儿笑得蛛足打结,"她故意现出半人半蛛的真身,拿着根狗尾巴草挠那老道的脚心!"
她突然压低声音模仿三妹娇滴滴的语调:"'真人~不是要斩妖除魔吗?怎么连捆仙索都拿不稳呀~'"
蛛媛儿补充道:"后来娘亲审问才知,这'斩妖真人'原是个江湖骗子。"
她指尖弹出一缕蛛丝,在空中织出老道痛哭流涕的幻象,
"专挑女妖洞府叫阵,等对方被名头吓住,就讹些钱财丹药。"
“在下边的城池,专门哄骗些百姓,两头吃!”
"结果在咱们盘丝岭踢到铁板了!"
蛛彪儿拍桌大笑,震得魔蝎都缩了缩尾针,
"活该!!那老道被吊了三天,把平生骗过的妖怪都交代了个遍。"
苏霜宁也顺势点点头,表示赞同。
随后蛛彪儿她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们猜怎么着?连他那个'天师道袍'都是在成衣铺赊的账!"
侯烨忍俊不禁:"后来呢?"
"娘亲让他把骗来的钱财都还了回去。"
蛛媛儿把玩着血狐的尾巴,"还罚他在岭口摆了三个月茶摊,专门给过往修士讲'假冒天师的下场'。"
蛛彪儿突然贼兮兮地凑近:"那老道临走时,三妹还送了他件'礼物'——"
她突然从袖中掏出一物,赫然是块写着"江湖骗子"的木牌,"让他走到哪挂到哪!"
苏霜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指尖轻点将空中的冰晶幻象定格:夕阳下,一个背着"江湖骗子"木牌的老道,正灰溜溜地走向远方,腰间的假法宝叮当作响,活像支行走的杂耍班子。
阁内顿时笑作一团。
血狐在蛛媛儿怀里打滚,雪凰难得地抖落一片冰晶,连凶悍的魔蝎都笑得螯钳乱颤。
窗边那盆"笑春风"更是叶片狂抖,洒落满室清脆的铃音。
"哈!就这那老杂毛还不服气呢!"
蛛彪儿突然一拍桌子,震得琉璃盏里的酒液溅出三尺高。
她那蛛足兴奋地敲击地面,发出金戈铁马般的声响,
"隔了半月,那厮竟带着一帮亡命之徒打上门来!"
蛛媛儿指尖的血蛛丝突然绷直,在空中交织出当时的场景:"我还记得那天我正在练功,忽听岭外传来破锣嗓子——"
“就这一下子,差点没让我走火入魔!”
她突然掐着嗓子学起来:"'妖女!本道今日便要替天行道!斩妖除魔!'"
只见她指尖轻点,她的灵韵在空中凝出当时的画面:
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立在盘丝岭石碑前。
为首的是个身高九尺的独眼巨汉,脸上横贯着一条蜈蚣状的刀疤,腰间别着七把浸毒的飞刀,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颤;
左侧是个佝偻老者,十指乌黑如墨,指甲缝里还嵌着几片干涸的血肉;
右侧则是个满脸刺青的妖妇,腰间挂着九个婴儿头骨制成的铃铛,随着走动发出凄厉的哭嚎。
"啧啧,那独眼龙叫'血手屠夫',据说屠过三个村子。"
蛛彪儿舔了舔嘴唇,毒纹兴奋地闪烁,"那老毒物练的是'腐尸爪',指甲里藏了七七四十九种剧毒。"
蛛媛儿不屑地轻哼:"还有个背着人皮幡的妖道,那幡上怨气冲天,少说害了上百条性命。"
她指尖蛛丝突然绷紧,"最可笑的是——"
"那'斩妖真人'躲在最后面!"
蛛彪儿拍腿大笑,"穿着件崭新的道袍,手里桃木剑还贴了张皱巴巴的符纸!"
"大姐当时正在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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