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蒙尘,小中医道心未泯

玉珏凝血揭旧恨 寒月映骨溯前尘(1 / 1)

第六回

楔子

暮春的暴雨如银枪铁矢,劈头盖脸砸向藏剑山庄。白幡在雨幕中沉甸甸地垂着,被狂风扯得贴在青石壁上,像一幅幅浸饱了血水的素绢,在惊雷炸响时掀起一角,露出墙缝里未褪尽的朱漆——那是三年前山庄庆功宴时留下的喜意,如今却被雨洗得发白,只剩斑驳残痕。

沈砚之跪在圣火堂中央,膝下蒲团已被冷汗浸透。烛台上三根白烛无风自动,火苗忽高忽低,将他投在墙上的影子扯成畸形的怪物。父亲遗留的玄阴录残卷摊开在香案上,泛黄纸页间渗出暗红水渍,不知是雨水还是血迹。他指尖抚过"借尸还魂术"几字,墨迹突然泛起妖异的紫光,在"不可为"三字周围晕开蛛网状裂纹,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纸底挣出。

檐角坠落的雨滴砸在铜盆中,惊破他眼底翻涌的执念。记忆中父亲的体温突然清晰起来——那是八岁那年,他在演武场摔破膝盖,父亲背着他穿过梅林,斗篷上的雪松气息混着血腥味,因为那人左肋还插着半支玄阴教的透骨钉。"砚之,莫信执念,莫逆本心。"此刻这句话在雨声中碎成齑粉,他望着谢云霆的棺木,喉间泛起铁锈味:若连至亲都救不回,本心又有何意义?

一、山庄暗涌

卯时初刻,听竹阁密室内烛火幽微。谢云霆的遗体覆着藏剑山庄的玄色殓衣,腕间圣火令伤疤如蜈蚣般蜷曲,与沈砚之掌心的麒麟纹隔着三寸距离,却似有无形丝线相连,每当他心跳加速,那伤疤便泛起微光。

"三师弟,该喝药了。"林砚秋的声音从阴影中渗出,像浸了冰水的丝绸,滑腻中带着刺骨寒意。他捧着青瓷药碗缓步走近,广袖滑落寸许,露出腕间银色鳞片——那是玄阴教"蜕骨功"的征兆,鳞片边缘泛着幽蓝,与秘境中青铜灯的荧光如出一辙。

沈砚之抬眼,正对上对方瞳孔深处的蛇形黑影。那黑影随着烛火明灭游移,忽而是秘境中鬼面人的狰狞,忽而是萧承煜阴冷的笑。"师兄的眼睛...何时变成这样了?"他按住腰间软剑,却故意让声音带上三分踟蹰,像受惊的小鹿。

林砚秋指尖微颤,药碗边缘溅出几滴褐色药汁,在青砖上洇出诡异的花纹。"许是...守灵太久,伤了眼神。"他别过脸去,却在低头时露出后颈新生的鳞片,"三师弟若信不过,便自己喝吧。"

后园突然传来冰刃碎裂声,如碎玉投壶。沈砚之起身时,瞥见林砚秋袖中滑出的青铜令牌——正面刻着藏剑山庄的麒麟,背面却是玄阴教的蛇形图腾,阴阳鱼般首尾交缠。

江晚吟立在梅树下,寒月剑刃上凝着薄霜。她盯着地上的鳞片碎片,那些泛着蓝光的菱形晶体落地即化,露出皮肤下淡青色的星图纹路,每一道都与昨夜观星时记下的北斗第七星轨迹重合。"母亲,你究竟在我体内藏了什么?"她轻声呢喃,剑尖无意识地在石桌上刻下星芒,却见石屑飞溅处,竟露出与沈砚之锁骨下方 identical的菱形胎记。

二、洛阳诡影

申时正,洛阳醉仙居的雕花窗棂上凝着水珠,将街景扭曲成流动的油彩。江晚吟咬着蜜饯,目光追着楼下戴斗笠的灰衣人。那人步伐奇特,左脚轻右脚重,正是藏剑山庄"踏雪无痕"的起手式,而腰间剑穗的"双鲤戏波"编法,与沈砚之亡父旧物分毫不差。

更诡异的是,他每经过一个摊贩,对方眉心都会浮现紫黑蛇形印记,却在人群擦肩的瞬间消失,仿佛被某种邪术抹去。"跟上他。"沈砚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袖口透骨钉的冷意隔着布料传来,"那人腰间挂着的,是我父亲的'麒麟哨'。"

灰衣人突然转身,斗笠边缘滑落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却照不清面容。他摘斗笠的动作很慢,像揭开一层腐烂的茧,露出半张爬满尸斑的脸——右颊肌肉溃烂见骨,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骨骼,正是本该死于秘境的玄阴教右使!

"沈公子别来无恙?"他咧嘴一笑,黑牙间渗出紫黑汁液,"不想知道二十年前昆仑山巅,你父亲究竟为何与江挽月反目?"话音未落,整座酒楼突然陷入黑暗,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捏灭了所有烛火。

江晚吟的冰剑本能出鞘,却在触及对方衣襟时被一股柔力弹开。那是种熟悉的沉水香,混着雪水与梅枝的清冽,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冰麝魂香"。她喉间一紧,往事如潮水倒灌:六岁生辰,母亲抱着她在寒月宫的冰廊上看雪,鬓间簪着的冰花正是这种香气。

"江姑娘闻出了吧?"右使的笑声从左侧传来,又在右侧响起,"你母亲临死前,可是哭着求我放过你呢。"沈砚之点燃火折子的刹那,只见满地都是玄阴教的"勾魂令",令牌背面的寒月宫图腾上,竟叠着藏剑山庄的麒麟纹,如同两张交叠的人皮。

三、冰川惊梦

子时三刻,昆仑山冰川深处的冰窟内,冰棱如倒悬的利剑。沈砚之抱着膝盖坐在凸石上,意识渐渐沉入冥想,却坠入一片猩红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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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身着藏剑山庄劲装,衣摆染着未干的血迹,与江挽月并肩立于麒麟雕像前。两人同时挥剑,剑尖刺入对方心口的瞬间,鲜血在冰面上绽开两朵花——一朵是金色麒麟,一朵是蓝色凤凰,花瓣上凝结的冰晶折射出万千光影,每一片都映着孩童的啼哭。

"砚之,记住这个味道。"父亲的声音混着风雪传来,幻境突然碎裂成万千冰晶,每一片都刻着"勿信"二字。沈砚之猛然惊醒,发现掌心麒麟纹正在吸收冰川的寒气,而三丈外的冰缝中,渗出的血珠竟凝结成与幻境中 identical的花形。

江晚吟的惊呼从头顶传来。他抬头,只见她被一团黑影缠住,那影子有着与她完全相同的面容,却穿着寒月宫宫主的华服,眉心嵌着枚血色凤凰印记。黑影指尖凝聚星光,每一颗都化作微型冰剑,在江晚吟颈侧停住:"我是星魄,你母亲用北极星精魄所化。"

星魄转身,指尖星光投向冰壁,映出被岁月尘封的画面:江挽月刺向沈父的剑,剑尖裹着的不是剧毒,而是泛着蓝光的寒月剑魄。沈父嘴角淌血却含笑,任由剑刃没入心脏,因为他知道,那是唯一能将玄阴残魂引入体内、重新封印的方法。

"他们不是反目,是共谋。"星魄的声音带着星尘坠落的轻响,"而你俩的血,从出生起便被种下了共生的咒印。"

四、灵堂血案

卯时初,藏剑山庄灵堂内烛泪成行。守灵的弟子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夜枭,在雨幕中传出三里地。沈砚之赶到时,只见三具尸体呈等边三角形排列,眉心的蛇形钉正对着北斗七星的方位,砖缝间用鲜血画着玄阴教的"聚魂阵"。

林砚秋握着染血的剑站在中央,脸上的人皮面具已剥落一半,露出左颊狰狞的剑疤——那道疤痕从眉骨斜贯至下颌,与萧承煜的伤口分毫不差,却比记忆中的更深、更狰狞。

"原来你才是萧承煜的替身。"江晚吟的冰剑抵住他咽喉,剑脊上的冰棱刺破他颈间皮肤,渗出黑血,"靖王府的'影子卫',果然擅长剜去自己的骨头,换上别人的皮。"

林砚秋——不,此刻该叫他萧承焕——笑了,笑声中带着金属摩擦般的锐响:"沈砚之,你以为你父亲是英雄?他不过是个妄图独占麒麟秘宝的叛徒!"他抬手扯下面具,露出底下半张正常的脸,左瞳是清澈的琥珀色,右瞳却泛着蛇类特有的竖纹。

沈砚之的剑差点刺穿对方心脏,却在看见萧承焕眼中闪过的泪光时顿住。那不是伪装的情绪,而是货真价实的痛苦,像被困在深海的人鱼,隔着玻璃望着人间灯火。灵堂烛火突然爆亮,谢云霆的棺木中飘出一张纸条,被江晚吟凌空抄住。

"萧承煜有双生弟,名承焕,幼为玄阴教所俘,以'换骨术'寄养于藏剑山庄..."她的声音发颤,"师父早就知道你是谁。"萧承焕闭眼点头,蛇形印记从眉心蔓延至脖颈,像黑色藤蔓绞住苍白的花:"他们在我体内下了'噬心蛊',七日之内若不找到解药..."

五、圣火焚心

巳时正,圣火堂内热浪灼人。沈砚之将萧承焕绑在刻满符文的石柱上,圣火令在掌心烧得发烫,火焰跃动间,他仿佛看见父亲被玄阴邪力侵蚀的模样。玄阴录残卷无风自动,翻到"以火驱蛊"那页,却见页角用指甲刻着批注:施术者需以命换命,慎之慎之。

"别犯傻。"江晚吟按住他手背,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几分,"还记得秘境中麒麟雕像的眼睛吗?那是用初代藏剑庄主和寒月宫宫主的心头血所铸。我们的血脉..."她突然挽起袖口,露出与沈砚之锁骨下方 identical的菱形胎记,"本就是为了今日的共生而存在。"

星魄的虚影在火中浮现,她的身形像月光下的薄雾,每说一个字就淡上几分:"双脉共鸣,方能驱邪。但你们要记住,麒麟与凤凰的血只能融合三次,第一次除蛊,第二次破阵,第三次..."她顿了顿,眼中闪过星陨般的哀伤,"便是天人五衰之时,魂飞魄散之局。"

沈砚之和江晚吟对视一眼,同时将手按在萧承焕眉心。麒麟纹与冰纹同时亮起,前者如赤焰灼烧,后者似冰泉流淌,在萧承焕体内汇成龙卷。圣火令的火焰化作两条巨龙,赤龙口吐真火,冰龙喷薄寒霜,在他丹田处相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龙吟。

萧承焕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在石柱上剧烈抽搐,吐出的黑血中裹着半截蛇形蛊虫,虫身布满金色咒文,正是当年江挽月所下的封印。沈砚之只觉经脉剧痛,仿佛有两把刀在体内绞动,却看见江晚吟咬碎银牙,后颈冰纹蔓延至脸颊,化作美丽而危险的冰晶纹路。

六、血色密诏

未时三刻,靖王府废墟上飘着焦糊味。唐枫蹲在灰烬中,用剑柄拨弄着一块焦黑的木片,忽然瞳孔骤缩——那是半块密诏,朱砂字迹虽被火烤得龟裂,却依然清晰:着藏剑山庄谢云霆,联合寒月宫江挽月,假意诛杀玄阴教主,实为将其残魂引入沈毅体内,永镇昆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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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当年的一切都是皇室阴谋。"江晚吟的冰剑插入青砖,剑刃周围结出蛛网状冰纹,"他们想借我母亲和你父亲的手,完成'麒麟血祭',从而掌控天下。"沈砚之握紧圣火令,掌心的碎片传来灼烧感,那是父亲留在世间的最后一道剑气,此刻正顺着经脉游走,灼烧着他的心脏。

萧承焕在旁咳嗽着起身,手中握着从灰烬中找到的玉佩。那是块羊脂白玉,正面刻着靖王府的朱雀纹,背面却是天机阁的云纹图案,每一道云缕都与天机镜中的星图吻合:"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她临终前说...天机阁的人能看见未来。"

远处传来沉闷的驼铃声,像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丧钟。三匹快马踏过废墟,马背上的人戴着西域明教的黄金面具,领头者抛出一封信笺,落地时溅起泥点。沈砚之拾起,只见上面用血写着:星魔将至,双脉当祭。八月十五,昆仑之巅。

展开信笺的瞬间,天机镜碎片在袖中发烫,映出西域沙漠中矗立的巨大祭坛。祭坛中央摆着两尊石像,一尊是脚踏北斗的麒麟,一尊是展翅欲飞的凤凰,而石像胸前的凹槽,竟与他和江晚吟的身形严丝合缝。

江晚吟摸着后颈的冰纹,那里此刻正映着血月的阴影,每一道纹路都在刺痛,像有人用针尖在皮肤上刻下预言。她望向沈砚之,却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眼中翻涌的不是恐惧,而是赴死般的决然——就像二十年前,他们的父辈在昆仑山巅挥剑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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