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羽搬来我家的第一天，就把浴室变成了灾难现场。

"这是什么？"我拎起一条黏糊糊的海藻状物体。

"海藻面膜！"她裹着浴巾冲出来，脸上还糊着绿色泥状物，"很贵的！"

"我以为浴室里长出了克苏鲁。"我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她气鼓鼓地踩了我一脚，木屐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是我送她的礼物——一双印着"中国制造"的日式木屐。

同居生活比我想象的更有趣。每天早上，美羽都会跪坐在榻榻米上（我特意为她买的）沏抹茶。而我会用豆浆机发出轰炸机起飞般的噪音作为回应。

"爽朗！"她第三次摔了茶碗，"你能不能安静五分钟？"

"不能，"我往嘴里塞着油条，"这是中国式晨练。"

她翻了个白眼，却在我嘴角沾上豆浆时，用和服袖子轻轻擦掉。那件和服花了我半个月的拍摄酬劳。

某个深夜，我被抽泣声惊醒。美羽缩在阳台角落，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泪痕交错的脸。

"日本打来的？"我蹲下身，递给她一听冰峰。

她点点头，喉结滚动："事务所...要我回去拍...那种片子。"

我捏扁了易拉罐，汽水喷了我们一身。

"告诉他们去死。"我说。

"违约金...三千万日元。"她声音发抖，"还有我妈妈..."

我把她搂进怀里，她的泪水浸透我的老头背心。远处钟楼的灯光在夜色中明灭，像被风吹散的烟头。

"听着，"我捧起她的脸，"明天我给你拍组写真，保证让那些混蛋后悔。"

她眨着泪眼："真的？"

"骗你是小狗。"我舔掉她睫毛上的泪珠，"咸的。"

她破涕为笑，捶了我一拳。

拍摄选在大雁塔。美羽穿着我设计的"中日合璧"服装——汉服改良的和服，开衩到大腿根。

"这太暴露了！"她揪着裙摆。

"这叫艺术。"我调整反光板，"再说你腿这么美，藏着是犯罪。"

阳光穿透薄纱，在她肌肤上投下斑驳花纹。我按下快门，捕捉她转头时脖颈拉出的优美弧线，像天鹅曲颈饮水。

照片发布后，#寻找和服女神#话题冲上热搜。我的手机被广告邀约炸到死机，美羽的ins粉丝一夜涨了十万。

"我们成功了！"她跳到我背上，差点让我们双双栽进洗衣机。

成功引来了秃鹫。佐藤龙一，美羽前事务所的王牌制作人，带着两个墨镜男出现在我们常去的肉夹馍店。

"樱井小姐，"他金牙闪光，"好久不见更迷人了。"

美羽的筷子掉在地上。我捡起来，顺势插进他的和牛皮鞋。

"八嘎！"佐藤尖叫。

"不好意思，"我咧嘴笑，"手滑。"

谈判在酒店套房进行。佐藤倒了两杯山崎威士忌，推给美羽一杯。

"喝掉，"他眯起眼，"我们慢慢谈...特殊合作。"

我夺过酒杯一饮而尽："说吧，多少钱能买断她的合约？"

佐藤的金牙闪过冷光："不是钱的问题。我们培养了美羽五年，观众期待看到她的...全面突破。"

美羽发抖的手打翻了冰桶。

"比如？"我捏碎了一块冰。

"成人向作品。"佐藤掏出一沓照片，"已经为你量身定制了剧本。"

照片上的女孩被绑成耻辱的姿势，脸被打码，但手腕的疤痕清晰可见。美羽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

"考虑三天。"佐藤起身，"否则这些照片会寄给你乡下的母亲。"

门关上后，美羽吐在了爱马仕地毯上。我拍着她的背，数着她脊椎突出的骨节。

"我们报警。"我说。

"没用的，"她惨笑，"他们和警察...关系很好。"

深夜，我偷看美羽的日记："今天佐藤又来了电话，说如果我不回去，就会有人'拜访'妈妈。爽朗在装睡，他的睫毛在抖..."

我合上日记本，做了个决定。

第二天，我租了辆摩托车，载美羽去骊山。她在后座紧紧搂着我的腰，脸贴在我背上。

"去哪儿？"她在风声中喊。

"私奔！"我回喊。

我们在半山腰的小庙停下。老道士正在扫落叶，看到美羽的和服，眼睛瞪得像铜铃。

"求个签吧。"我说。

美羽摇出的签文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什么意思？"她问。

老道士捋着胡子："山穷水尽时，自有贵人助。"

下山时，美羽哼起了樱花谣。我却在想背包里的东西——从佐藤房间顺来的合约副本，和他与某位警视正的通话记录。

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照片：美羽母亲的家门特写。

游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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