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燕京大学302宿舍的灯光依旧明亮。
与开学初那几日充满了新鲜与躁动的氛围不同,经过第一堂“阎王立”的理论物理课和周扒皮——哦不,是周培远老师的基础物理实验课的双重“洗礼”后,宿舍里的气氛明显多了一丝……沉重,或者说是被现实毒打后的清醒。
“我靠!老周那实验课简直不是人上的!那个杨氏双缝,我调了半天,激光跟长了眼似的,就是不往双缝上跑!好不容易照上去了,那干涉条纹,跟特么抽象派画作似的,鬼知道哪条是第一级亮纹!”王磊,这位自诩宿舍“交际草”兼“颜值担当”的活跃分子,此刻正瘫在椅子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大声抱怨,唾沫星子横飞。
他口中的“老周”,自然是指那位文质彬彬但要求严苛的实验课讲师周培远。
坐在他对面,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正埋头在一堆草稿纸中奋笔疾书的李健,闻言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透着一丝疲惫:“我的条纹倒是出来了,不过测量数据……惨不忍睹。光是那个不确定度评定,就快把我本就不多的头发给薅秃了。”
李健是宿舍里的“技术宅”,沉默寡言,但逻辑思维缜密,是三人中理论基础相对扎实的一个。此刻,他也被实验报告折磨得够呛。
至于宿舍的另一位成员,陈宇,此刻正盘腿坐在床上,眼神迷茫地盯着天花板,嘴里念念有词:“条纹……条纹……红的?黑的?还是五彩斑斓的黑?我记得我好像把那个激光器碰倒了两次……然后那个小镜片好像也掉地上了……周老师过来的时候,脸都绿了……”
这位仁兄,便是宿舍里的“生活白痴型天才”,智商超群,但在动手能力和生活自理能力方面,约等于负数。让他做精密物理实验,简直就是对仪器和老师的双重考验。
王磊听着陈宇的碎碎念,嘴角抽搐了一下,决定自动忽略这个不靠谱的家伙,转头看向宿舍里唯一一个画风与众不同的人——秦风。
此刻的秦风,正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他手中的一本书。那本书的封面,赫然是全英文的《量子场论导引》,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符号,看得王磊一阵眼晕。
“哎,老秦,你呢?”王磊将啃得只剩核的苹果准确地投入垃圾桶,好奇地问道,“我看你实验课挺早就交报告闪人了,怎么样?老周没为难你吧?他那眼神,跟X光似的,能把你的实验步骤从里到外扫一遍!我隔壁宿舍的哥们,报告被他打回来重写了三次!”
秦风闻言,缓缓从书中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淡定表情,仿佛刚才看的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量子场论》,而是《故事会》。
“还行。”秦风的语气轻描淡写,如同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条纹挺清晰的,数据也比较理想。”
“比较理想?”王磊的八卦之火瞬间被点燃,凑了过来,“多理想?展开说说!我跟你说,老李这种能把误差控制在百分之五以内的,都算是祖坟冒青烟了!大部分人,能测出光的波长在可见光范围内,就谢天谢地了!”
李健闻言,默默地又推了推眼镜,没有反驳。他说的是事实。
秦风略微思索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具体的数值,然后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哦,我记得最后计算出来的氦氖激光波长,相对不确定度大概在千分之零点五左右吧。”
“噗——咳咳咳!”
王磊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呛得他惊天动地,眼泪都流出来了。
李健手中正在计算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他猛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难以置信。
就连神游天外的陈宇,也被这边的动静惊醒,一脸茫然地问道:“怎……怎么了?地震了?还是老王你便秘终于通了,放了个惊天动地的响屁?”
宿舍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足足过了十几秒,王磊才缓过气来,指着秦风,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千……千分之零点五?!老秦,你……你确定你说的不是千分之五,或者百分之零点五?!”
“是千分之零点五。”秦风肯定地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一加一等于二。
“卧槽!”王磊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脸见了鬼的表情,“那可是杨氏双缝干涉实验啊!本科基础物理实验啊!你当是国家计量科学研究院在标定激光波长标准呢?!”
李健扶了扶差点滑掉的眼镜,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氦氖激光的标准波长是632.8纳米。千分之零点五的相对不确定度,意味着你的测量结果绝对误差在0.3纳米左右。这……这几乎是现有实验条件下,这套仪器的理论测量极限了!”
陈宇眨了眨他那双清澈但总是显得有些迷茫的眼睛,努力消化着这两个数字:“0.3纳米……那是什么概念?比我的头发丝还细……不对,头发丝是微米级的……老秦,你是不是偷偷给那个激光器开了光?或者给周老师塞了红包,让他帮你改数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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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看着三个室友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激动,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有那么夸张吗?我只是严格按照实验手册上的步骤操作,然后仔细进行了误差分析和数据处理而已。”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这只是基本操作。
“而已?!”王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老秦,你管这叫‘而已’?你知道我们为了调出那几根破条纹,死了多少脑细胞吗?你知道我们为了算那个该死的不确定度,掉了多少头发吗?”
说着,王磊一个箭步冲到秦风的书桌前,一把抢过他放在桌上的实验报告。
“我看看!我必须亲眼看看!这不科学!这绝对不科学!”
李健和陈宇也立刻围了过来,三颗脑袋凑在一起,死死地盯着那份实验报告。
只见报告上,光路图画得标准无比,仿佛是教科书上的印刷品;实验数据记录得清晰工整,每一组都精确到了小数点后三位;而最让他们感到窒息的,是后面那堪称完美的误差分析和不确定度评定。
“我的妈耶……”王磊看着那一行行如同印刷体般严谨的推导和计算,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这数据……这误差分析……这特么是碳基生物能写出来的实验报告?老周没当场给你打个120分,外加一面‘物理实验未来之星,人类光学照亮人’的锦旗?”
李健则死死地盯着误差分析部分,嘴里喃喃自语:“系统误差来源分析得如此全面……随机误差的A类不确定度计算精确……B类不确定度的估算也合情合理……不确定度的合成与传递,运用了正确的偏导数方法……这……这完全是发表级别论文的附录水准啊!”
陈宇指着报告中一个关于空气折射率对光程影响的修正项,一脸懵逼地问道:“这个……这个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实验手册上好像没写要考虑这个吧?老秦,你是不是偷偷看了什么武功秘籍?”
秦风淡淡一笑:“哦,那个啊,考虑到实验室的温度和气压,空气折射率对光的波长测量还是会产生微小的系统误差,虽然影响不大,但本着严谨的科学态度,还是修正一下比较好。”
“严谨的科学态度……”王磊、李健、陈宇三人面面相觑,感觉自己和秦风之间,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马里亚纳海沟。
就在这时,王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指着秦风惊呼道:“等等!我想起来了!老秦,你……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在老阎王第一堂‘理论物理导论’课上,把那道涉及BEC和负能量密度场的变态难题给完美解答出来的那个神人?!”
此言一出,李健和陈宇也是浑身一震,看向秦风的眼神更加不对劲了。
秦风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嗯,如果你们说的是颜柯利教授出的那道关于高熵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与局域化负能量密度场相互作用,并推导修正薛定谔方程、预测稳定性条件、设计类霍金辐射探测实验的那道题……那应该就是我了。”
他每多说一个名词,王磊三人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当秦风说完,王磊直接“噗通”一声给跪了——当然,是夸张地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大神!请受小弟一拜!原来传说中的天选之子,恐怖如斯的学神大佬,竟然就潜伏在我身边!我有眼不识泰山,罪过罪过!”
李健虽然没有王磊那么夸张,但看向秦风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深深的敬畏。他喃喃道:“难怪……难怪你对物理的理解如此深刻。那道题,我连题目中的每一个名词都认不全,你竟然能给出完整的解答思路……这已经不是学霸的范畴了。”
陈宇则歪着脑袋,一脸好奇地问道:“BEC?是吃的吗?听起来像某种新型的肯德基套餐?比如,‘玻色鸡块爱因斯坦堡凝聚态可乐’?”
王磊和李健同时扶额,对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室友表示绝望。
“不行!我得再考考你!”王磊眼珠一转,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得能砸死人的《数学物理方法(第二版)》,迅速翻到习题部分,指着一道标着三个星号,号称“劝退级”的偏微分方程题目,说道:“老秦,这道题,我们宿舍三个臭皮匠,哦不,是三个未来的物理学大师,绞尽脑汁想了一个通宵,连个解题思路的毛都没摸到!你给瞅瞅?”
秦风接过书,目光在那道复杂的方程上扫了一眼,眉头微微一挑。
“哦,这道题啊。”他语气平淡地说道,“看起来是有点复杂,不过,如果尝试用分离变量法,将方程分解成几个常微分方程,然后利用格林函数法求解非齐次项,再结合傅里叶变换处理边界条件,应该……不算太难。”
说着,秦风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支笔和一张草稿纸,甚至连坐姿都没换,就那么气定神闲地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王磊、李健、陈宇三人,立刻像三只嗷嗷待哺的小鸟,伸长了脖子,紧紧地盯着秦风笔下的每一个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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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秦风的笔尖在纸上行云流水般地跳动,一行行优雅而严谨的数学公式,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从他的笔下倾泻而出。
分离变量……本征函数展开……格林函数构建……傅里叶积分变换……
那些在他们看来如同天书般的数学技巧,在秦风手中,却像是砍瓜切菜一般轻松写意。
整个宿舍,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不到十分钟,秦风停下了笔。
满满一页A4纸,布满了密密麻麻却又条理清晰的推导过程,最终,一个简洁而优美的解析解,静静地躺在纸张的末尾。
“喏,大概就是这样。”秦风将草稿纸递给王磊,语气轻松得仿佛刚刚完成的不是一道困扰了他们许久的学术难题,而是一道小学算术题。
王磊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张写满了“神迹”的草稿纸,只看了一眼,便感觉自己的膝盖又开始发软。
“格……格林函数……傅……傅里叶变换……”王磊的声音带着哭腔,“老秦,你确定我们学的是同一本《数学物理方法》吗?我怎么感觉我学的是《高等数学(幼儿园版)》啊!这些东西,我只在书的目录里见过啊!”
李健凑过来看了半天,镜片后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撼与……绝望。他低声说道:“他的解题思路……清晰、高效,而且……充满了数学的逻辑之美。每一个步骤都无可挑剔,仿佛这道题天生就该这么解。这……这是对数学和物理的极致理解才能达到的境界。”
陈宇则抱着脑袋,痛苦地呻吟道:“我的CPU……好像又烧了……需要格式化重装系统……老秦,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偷参加了什么‘最强大脑’之类的节目,然后因为表现太逆天,严重影响了比赛的观赏性和公平性,被节目组给强行劝退了?”
王磊“嗷”的一声,直接瘫倒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哀嚎:“完了……我彻底完了……我王磊好歹也是当年市里物理竞赛的一等奖,高考分数也甩开一本线几十分,我一直以为自己就算不是天才,至少也是个优秀的学霸……结果,进了燕京大学物理系,我特么发现自己就是个学渣!更可怕的是,我竟然跟一个……一个怪物住在一个宿舍!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李健,这位一向冷静理智的技术宅,此刻也罕见地失态了。他推了推眼镜,用一种梦呓般的语气说道:“秦风,你……你不是学神。学神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你了。你……你是一种我们目前认知水平无法理解的高维智慧生命体,降临到我们这个贫瘠的三维世界,来体验……体验生活的吧?”
陈宇在一旁拼命点头,深以为然:“对对对!就像奥特曼打小怪兽!我们就是那些嗷嗷叫着被碾压的小怪兽,老秦就是那个拯救宇宙的奥特曼!不,老秦是奥特之王!是诺亚!是雷杰多!是赛迦!”
听着室友们越来越离谱的猜测和比喻,秦风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我说,你们是不是太夸张了点?我只是对学习比较有兴趣,平时多花了一点时间钻研而已。”
这经典的“凡尔赛”式发言,再次给予了三位室友沉重的暴击。
“有兴趣?花时间多一点?”王磊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指着秦风,悲愤地控诉道,“老秦,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是不是每天晚上等我们三个凡人睡着了之后,偷偷打开了通往四维空间的传送门,跑到哪个平行宇宙去跟爱因斯坦、牛顿、薛定谔、狄拉克他们一起搓麻将,顺便讨论一下宇宙的终极奥秘去了?!”
秦风闻言,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高深莫测,引人遐想。
看着秦风那副“你们尽管猜,猜对算我输”的表情,王磊、李健、陈宇三人,终于彻底放弃了挣扎。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混合着敬畏、绝望、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与庆幸的复杂情绪。
跟这样一个“怪物”住在同一个宿舍,压力确实山大。
但换个角度想,这何尝不是一种天大的机缘?
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以后遇到什么学术难题,还用得着跑去问助教,看老师脸色吗?直接抱紧身边这条比珠穆朗玛峰还粗的金大腿,不就完事了?!
“不行!”王磊突然一拍桌子,眼神中重新燃起了斗志(或者说是抱大腿的决心),郑重宣布道:“从今天起,我王磊提议,我们302宿舍,正式成立‘秦神宇宙后援会暨学术互助小组’!我,王磊,当仁不让担任会长兼首席舔……咳咳,首席联络官!”
他指着李健:“老李,你理论功底好,就当副会长兼学术秘书!”
然后又指着陈宇:“眼镜,你……你就负责卖萌和提供脑洞,担任本会的吉祥物兼首席灵感激发师!”
李健默默地推了推眼镜,没有反对。
陈宇则兴奋地问道:“那……那我们后援会的口号是什么?是‘秦神秦神,法力无边,一统江湖,寿与天齐’吗?”
王磊大手一挥:“俗了!我们的口号必须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就叫——紧跟秦神步伐,争取早日成渣……呸!口误!是争取早日脱渣,迈向学霸,最终成神!”
秦风听着这群活宝室友的“建会宣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他拿起桌上的《量子场论导引》,继续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任由身后那三个刚刚被“震惊”到怀疑人生的室友,在那里热火朝天地规划着他们“抱大腿”的光明未来。
大学的生活,似乎比他想象中,要更加有趣一些。
而他身边的这群“凡人”室友们,也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的宿舍里,住进了一个真正的……怪物级学神!
一场由秦风引领的学神风暴,正以302宿舍为中心,悄然向整个燕京大学,乃至更广阔的科学界,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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