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州城墙的焦土还在冒烟，苏莫愁的马蹄踏过凝结成块的黑血，火纹剑的烈焰将残垣断壁映得发红。
“快！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萧靖衍的青竹剑挑开倒塌的营帐，里面只有几具插着搜魂针的尸体，胸口的联盟徽记已被邪力腐蚀成黑炭。
洛清鸢的冰魄剑突然指向城墙阴影处：
“那里有动静！我们快过去看一看。”
三道身影从黑雾中踉跄走出，为首者正是沈长陵。
他肩头的伤口裂开，银袍被血浸透，半边身子都染成了紫黑色，每走一步都要扶着墙喘息，看上去随时会栽倒。
“沈长老！”
萧靖衍连忙冲过去扶住他。
“你怎么还在这儿？蚀心王的主力不是……”
“我没守住，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夸下海口没有能力保护这些人。”
沈长陵咳出一口黑血，染在萧靖衍的衣袖上。
“他们用邪晶爆破了封印，弟兄们都没了，都是我的错，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抱歉。”
他说着就要下跪，被萧靖衍死死架住：
“长老已经尽力了！”
苏莫愁的火纹剑在鞘中轻鸣，破妄镜碎片烫得他眉心发疼。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猩红提示：
【警告！检测到沈长陵体内邪力与蚀心王同源，且处于刻意压制状态！】
【其伤口愈合速度异常，远超正常宗师境恢复水准！】
“你的伤怎么样了？还能动吗？”
苏莫愁的目光落在沈长陵肩头，那里的皮肉下隐约有黑气流动，却被一层温和的灵力死死裹住。
“不碍事，死不了。”
沈长陵虚弱地摆手，指尖故意蹭过伤口，黑血瞬间涌出。
“蚀心王的邪力太霸道，我用联盟秘法暂时压住，却不敢运功，怕伤及经脉。”
他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身子软得像没骨头，若非萧靖衍扶着，早已瘫倒在地：
“说来惭愧，我连传讯符被篡改都没察觉，害了这么多弟兄。”
萧靖衍的青竹剑重重顿在地上：
“长老别这么说！若不是你拼死拖延，北州早就彻底沦陷了！”
洛清鸢的系统面板也在闪烁：
【解析到沈长陵的灵力波动有伪装痕迹，但生命体征确实虚弱】。
她看着沈长陵那几乎要断气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质疑又咽了回去。
苏莫愁握紧拳头，破妄镜的警示越来越强烈，可沈长陵此刻的状态，实在看不出半点破绽。
那日挡下蚀心王一掌的决绝，此刻咳血的虚弱，甚至眼底那抹恰到好处的自责。
“先找地方休整，休息休息再说。”
苏莫愁最终收回目光，火纹剑劈开半塌的城门。
“清点物资，加固临时防线，加强人看守。”
萧靖衍扶着沈长陵往仅剩的营帐走，青竹剑的剑穗扫过沈长陵的后背，那里的银袍下隐约有硬物凸起，却被他用咳嗽掩饰过去。
洛清鸢凑到苏莫愁身边，冰魄剑的寒气让他打了个寒颤：
“系统说他的脉搏不对劲，时快时慢，像是在刻意控制。”
“我知道。”
苏莫愁的指尖划过腰间的传讯符残骸，那里还残留着沈长陵的灵力。
“但现在没有证据，我们没有任何一条证据指向这些事情是他引来的。”
他想起沈长陵挡在萧靖衍身前的背影，想起那口混着碎骨的黑血，心头的疑虑像被黑雾缠住的火焰，明明觉得诡异，却烧不起来。
【系统提示：沈长陵体内的“噬灵粉”浓度上升，与搜魂针邪力产生共鸣】
【警告：其靠近世界树残根时，邪晶核心的波动频率异常同步！】
苏莫愁猛地回头，正见沈长陵靠在营帐柱上，对着世界树枯萎的根系出神，指尖的灵力丝线像毒蛇般探向残根，却在接触的前一瞬收回，动作快得像错觉。
“怎么了？”
洛清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沈长陵捂着胸口咳嗽，银袍上的血迹又多了几片。
“没什么。”
苏莫愁压下心头的悸动，火纹剑挑起一个装满疗伤药的木箱。
“先处理伤口，清点完物资再说。”
营帐内，沈长陵靠在软垫上，萧靖衍正给他敷药。
药膏接触伤口的瞬间，他疼得浑身抽搐，额角渗出冷汗，抓着萧靖衍的手都在发抖：
“这蚀心王的邪力比古籍记载的霸道十倍。”
“长老再忍忍。”
萧靖衍的动作放轻。
“清鸢姑娘说这药膏掺了青鸾精血，能中和邪力。”
沈长陵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避开萧靖衍的目光：
“有劳萧将军了，其实我更担心苏小友，他刚才看我的眼神，像是在怀疑我……”
“他就是太累了。”
萧靖衍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日若不是长老拼死守住残阵，我们连南州的回援都等不到。”
帐外，苏莫愁正将最后一枚聚灵玉嵌入临时阵眼，世界树的残根突然抖了一下，几根枯枝缠绕上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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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核心异动：世界树残根检测到沈长陵的灵力带有“系统剥离阵”的碎片！】
苏莫愁的瞳孔骤缩，刚要细查，沈长陵的咳嗽声从帐内传来，虚弱得像是随时会断气。
他回头望去，只见萧靖衍正扶着沈长陵出来透气，后者的半边身子几乎挂在萧靖衍身上，连站立都不稳。
“苏小友。”
沈长陵勉强抬起头，掌心托着一枚黯淡的玉符。
“这是联盟最后一枚‘求救符’，你收着，若是……若是我撑不住了，你带着弟兄们去中州汇合……”
玉符上的联盟金纹已被邪力啃噬得只剩轮廓，递过来的瞬间，破妄镜碎片突然爆发出强光，镜面上映出沈长陵袖口滑落的一角。
那里绣着与蚀心族邪纹同源的暗纹，却被他用咳嗽的动作迅速遮住。
“长老多虑了。”
苏莫愁接过玉符的指尖有些发凉。
“你的伤会好起来的。”
【系统提示：玉符内藏有微型“噬灵阵”，长期佩戴会削弱系统与宿主的链接！】
提示音尖锐刺耳，可看着沈长陵那苍白如纸的脸，苏莫愁突然觉得这警告像是误判。
若沈长陵真要动手，何必等到现在？
何必用这种拙劣的手段？
“清点完了。”
洛清鸢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清单。
“疗伤药剩三成，聚灵玉只够撑一日，还有……”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
“少了三枚搜魂针。”
苏莫愁的目光再次投向沈长陵，他正靠在萧靖衍怀里闭目养神，银袍下的手指却在无意识地摩挲着什么，动作轻得像在把玩细小的针状物。
破妄镜又开始发烫，这一次，系统的提示却变得模糊：
【检测到多重能量干扰……无法确认异常来源……】
“先不想了。”
苏莫愁将玉符塞进怀里，火纹剑的光芒驱散了身边的黑雾。
“明日一早，我们兵分两路，萧将军带伤兵去中州，我和清鸢留下加固封印。”
沈长陵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我……我还能撑，让我留下……”
“你必须走。”
苏莫愁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的伤需要静养，而且联盟不能没有你。”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目光死死盯着沈长陵的眼睛。
后者的瞳孔微缩，随即露出感激的神色，对着苏莫愁深深一揖，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萧靖衍连忙扶着他回帐，路过苏莫愁身边时，低声道：
“别多想，沈长老不是那样的人。”
苏莫愁没说话，只是看着沈长陵那几乎要断气的背影，指尖的时光点悄然凝聚。
夜色渐深，北州的寒风卷着黑雾掠过残垣，苏莫愁靠在世界树的枯根上，破妄镜的碎片忽明忽暗。
帐内传来沈长陵压抑的痛哼，间或夹杂着萧靖衍的关切；洛清鸢在清点剩余的灵力卷轴，冰魄剑的寒光映着她紧锁的眉头。
他摸出那枚藏有噬灵阵的玉符，系统的警告仍在闪烁，可沈长陵那虚弱的模样，却像一层薄雾，遮住了真相的轮廓。
“或许真的是我多心了。”
苏莫愁将玉符塞进内袋，火纹剑在掌心转了个圈，烈焰将他的影子投在断墙上，像一柄悬而未决的剑。
他不知道，帐内的沈长陵正对着铜镜冷笑，指尖的灵力在伤口处游走，那里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铜镜深处，映出他袖口那道与蚀心族同源的暗纹，在烛光下泛着阴冷的光。
“再等等……”
沈长陵抚摸着胸口的搜魂针，针尖的寒光映在他眼底。
“等你把最后一丝时光点耗尽，这系统就是我的了。”
帐外的风更紧了，吹得世界树的枯根呜呜作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呜咽。
而苏莫愁的火纹剑，还在为守护这片残垣闪烁着温暖的光，浑然不知真正的阴影，已悄然缠上了他的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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