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州城墙的断垣上还凝着未化的冰碴，洛清鸢的冰魄剑斜插在砖缝里，剑穗上的冰晶折射出惨淡的光。

“蚀心王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她指尖划过系统面板，上面的预警红光几乎连成一片。

“系统解析出空间缝隙扩大的速度是之前的三倍，最多撑半日。”

苏莫愁站在城头最高处，火纹剑的烈焰在掌心吞吐，将弥漫的黑雾烧出一片真空。

破妄镜的碎片在他眉心微微发烫，自坛底融合后，这面母亲的遗物就像活了过来，总能在蚀心族靠近时发出警示。

“青鸾族的精血还够吗？”

他回头看向城墙下的临时营地，那里躺着数十名青鸾族伤员，族长的气息已经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只剩最后三滴。”

洛清鸢的声音低沉。

“不够驱动世界树幼苗。”

就在此时，远处的烟尘中传来整齐的马蹄声，一支玄甲骑兵冲破黑雾，为首者身披银袍，面容俊朗，腰间佩剑的剑鞘上刻着大陆联盟的金纹。

正是联盟长老，沈长陵。

“苏小友，洛姑娘。”

沈长陵勒马停在城下，笑容温和，眼神却像鹰隼般锐利。

“盟主听闻北州危急，特命我带‘聚灵玉’前来支援。”

他身后的亲兵抬出一个玉盒，打开的瞬间，浓郁的灵气几乎凝成实质，城头上的士兵们顿时感觉疲惫消散了大半。

【检测到聚灵玉含精纯灵力，可暂稳空间缝隙】

系统面板弹出提示，紧接着闪过一行淡金色小字：

【警告：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与沈长陵袖口共鸣】

苏莫愁皱眉，刚要细查，沈长陵已翻身下马，青衫微动间，一股宗师境后期的气息散开，竟比萧靖衍还要浑厚三分。

“萧将军在西侧防线苦战，我已派半数骑兵支援。”

沈长陵走到苏莫愁身边，目光落在他眉心的破妄镜碎片上，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异彩，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这便是破妄镜？果然是上古神物。”

“沈长老认识？”

洛清鸢握紧冰魄剑，本能地觉得这人的目光有些刺眼。

“年少时在古籍上见过记载。”

沈长陵笑意更深，抬手一挥，聚灵玉的光芒笼罩全城，空间缝隙处的黑雾果然停滞了蔓延。

“先用它稳住局面，我带了联盟秘藏的‘凝神草’，或许能救青鸾族长。”

萧靖衍恰好从西侧赶回，青竹剑上还沾着蚀心族的黑血：

“沈长老来得及时，西侧蚀心兵的攻势突然变猛，像是在拖延时间。”

“正常。”

沈长陵语气平淡，仿佛早已预料。

“蚀心王想等缝隙足够大再亲自降临，我们必须在那之前凝聚世界树幼苗。”

他走向青鸾族营地，指尖凝起一道柔和的灵力，探入族长体内。

原本濒临溃散的气息竟真的平稳了些许，族长艰难地睁开眼，吐出最后一滴精血：

“谢谢，多谢长老。”

精血悬浮在空中，与之前的两滴汇合，恰好凑齐三滴。

“够了！”

洛清鸢眼中亮起光。

“系统说这三滴精血足以启动幼苗！”

苏莫愁立刻催动破妄镜碎片，眉心的金光与精血共鸣，城中心的空地上，一株寸许高的翠绿幼苗破土而出，正是世界树残根所化。

“还需要最后一步。”

沈长陵突然开口，指向空间缝隙。

“用时光能力回溯缝隙的扩张轨迹，让幼苗顺着轨迹扎根，才能彻底封印。”

【系统提示：该方案可行，但需消耗5万时光点，且过程中会短暂失去对系统的掌控】

苏莫愁犹豫的瞬间，沈长陵已拔剑冲向缝隙处，银袍卷着剑气劈开扑来的蚀心兵：

“我来护法！”

他的剑法大开大合，竟与萧靖衍的青竹剑有七分相似，却更凌厉，剑光所过之处，蚀心兵的躯体直接化为飞灰。

“沈长老的实力……”

萧靖衍握紧青竹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比盟主说的还要强。”

洛清鸢也点头：

“系统解析出他的剑招没有破绽，像是专门克制蚀心族的功法。”

苏莫愁不再犹豫，眉心的破妄镜碎片爆发出强光：

“时光域，展开！”

十丈内的时间流速骤然变慢，蚀心兵的动作像被冻结的皮影戏。

他纵身跃向世界树幼苗，火纹剑与冰魄剑交叉，冰火之力顺着精血注入幼苗根系。

“就是现在！”

洛清鸢的灵力与他同步爆发。

幼苗疯长起来，翠绿的枝条顺着时光回溯的轨迹蔓延，如锁链般缠向空间缝隙。

就在封印即将完成的刹那，苏莫愁突然感觉眉心一凉，破妄镜的碎片竟剧烈震颤，系统面板上弹出刺目的警告：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精神力探测，来源：沈长陵！】

他猛地抬头，正对上沈长陵望来的目光。

那瞬间，对方眼中的温和彻底褪去，只剩下赤裸裸的贪婪，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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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眼神只持续了一息，就被更深的温和掩盖，快得像幻觉。

“怎么了？”

洛清鸢察觉到他的僵硬。

“没什么。”

苏莫愁压下疑虑，或许是消耗过大产生的错觉。

他看向沈长陵，对方正收回剑，笑容依旧：

“封印成了？”

“成了。”

苏莫愁点头，世界树的枝条已将缝隙完全覆盖，黑雾不再外溢。

【世界树封印完成，获得时光点5万，破妄镜本源融合进度50%】

沈长陵抚掌轻笑：

“苏小友果然少年英雄，有这封印在，至少能挡蚀心王三日。”

他话锋一转，看向萧靖衍。

“萧将军，西侧防线还需你多费心，我带苏小友去取盟主备好的‘淬魂丹’，助他稳固大宗师境。”

萧靖衍抱拳：“长老放心。”

苏莫愁跟着沈长陵走向联盟营地时，总觉得背后有目光盯着，破妄镜的碎片又开始发烫。

他回头望了一眼，沈长陵正与亲兵交代事宜，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正直，与萧靖衍如出一辙。

“是我多心了。”

他暗叹，加快脚步跟上。

营地深处的帐篷里，沈长陵取出一个玉瓶，里面的丹药泛着紫金光泽：

“这淬魂丹能强化元神，对掌控时光能力大有裨益。”

苏莫愁接过玉瓶的瞬间，系统面板再次闪烁：

【检测到丹药含微量“噬灵粉”，长期服用可削弱元神与系统的链接】

【警告：沈长陵的指尖残留相同物质！】

“多谢长老。”

苏莫愁不动声色地将玉瓶收好，指尖的时光点悄然凝聚。

他没有立刻服用，而是用“虚妄回溯”将丹药的状态还原至未开封时，暂时压制了里面的异样。

沈长陵似乎并未察觉，只是笑道：

“听说苏小友的系统能操控时光？真是闻所未闻，若是方便，可否让老夫开开眼界？”

“只是些粗浅能力。”

苏莫愁避开话题，起身告辞。

“我先去稳固境界，多谢长老支援。”

他走出帐篷时，听见身后传来沈长陵与亲兵的对话，声音压得极低：

“镜碎了，但本源在他身上，系统暂时无法剥离，按计划行事。”

苏莫愁的脚步顿住，刚要回头，破妄镜的碎片突然剧痛，像是被一股力量强行压制。

等他再凝神去听，帐篷里已只剩翻书的轻响。

“怎么了？”

洛清鸢不知何时出现在帐篷外，冰魄剑上凝着寒气。

“我看你脸色不对。”

“没什么。”

苏莫愁摇头，将那丝疑虑压得更深。

沈长陵刚帮他们稳住北州，又送来重礼，或许是自己太过敏感。

他抬头望向天空，世界树的封印散发着柔和的绿光，暂时挡住了蚀心王的气息。

但不知为何，这平静的表象下，他总觉得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而织网者，就藏在联盟的旗帜之下。

远处的城墙上，沈长陵凭栏而立，望着苏莫愁的背影，嘴角的笑容缓缓敛去。

他抬手抚摸腰间的佩剑，剑鞘内侧，一枚与破妄镜同源的碎片正微微发烫。

那是他多年前从蚀心族手中夺得的“残镜”，也是他能感知到系统的关键。

“时光回溯，破妄本源。”

他低声呢喃，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光。

“很快，就都是我的了。”

风卷着黑雾掠过城墙，吹起他银袍的一角，露出里面绣着的诡异符文，与蚀心族的邪纹有着惊人的相似。

但这抹异样很快被风吹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苏莫愁回到营地时，萧靖衍正指挥士兵加固防线。

青竹剑的剑光在黑雾中闪烁，像一道永不弯折的脊梁。

“沈长老靠谱吗？”

苏莫愁突然问。

萧靖衍愣了愣，随即点头：

“沈长老在联盟多年，威望极高，当年平定南州蚀心族叛乱时，他一人一剑守住了三座城池。”

苏莫愁不再多问，握紧了怀中的淬魂丹。

破妄镜的碎片还在隐隐作痛，系统的警告像一根细刺扎在心头。

他看向世界树的方向，那里的绿光正在变暗。

半日的缓冲，够吗？

他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威胁，从来不是城外的蚀心王，而是潜伏在联盟旗帜下的那道伪善身影。

沈长陵的耐心远比蚀心王更可怕，他在等，等一个能夺走系统的最佳时机。

比如，当苏莫愁为守护玄渊耗尽最后一丝力量的那一刻。

夜色渐深，北州的寒风吹过断垣，带着蚀心族的腥气，也带着联盟营地那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诡秘气息。

北州的寒夜浸着血腥气。

苏莫愁刚用时光回溯救下三名被蚀心兵围困的斥候，火纹剑的烈焰还未散尽，就听见西侧传来凄厉的惨叫。

“出事了！”

萧靖衍的青竹剑刺破黑雾。

“是伤兵营的方向！”

三人疾驰而至时，只见伤兵营的帐篷已被蚀心族的黑丝烧成焦炭，十几个重伤员倒在血泊中，胸口都插着泛着绿光的骨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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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蚀心族用来提取记忆的“搜魂针”。

“还有活口！”

洛清鸢的冰魄剑挑起一个尚有气息的小兵，他喉咙被黑丝洞穿，只能艰难地抬手指向营地深处，那里有个身影正弯腰检查尸体。

是沈长陵。

他手中捏着一枚搜魂针，见众人赶来，眉头微蹙：

“蚀心兵突袭，这些弟兄没能保住。”

“沈长老来得正好。”

萧靖衍扶住摇摇欲坠的小兵。

“这弟兄还有气，或许能问出蚀心兵的动向。”

小兵的眼睛突然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手指死死指向沈长陵。

沈长陵的笑容淡了几分，指尖的灵力不经意间波动了一下。

“他想说什么？”

苏莫愁的破妄镜碎片突然发烫，系统面板弹出一行猩红提示：

【检测到强烈杀意锁定！来源：沈长陵！】

话音未落，那小兵的脑袋突然诡异地扭转，脖颈处渗出黑血。

竟是被一缕极细的黑丝瞬间绞断了喉骨。

“小心！”

洛清鸢的冰魄剑挡在苏莫愁身前，寒气冻结了那缕黑丝。

“是蚀心族的暗手！”

沈长陵却突然反手一掌拍向小兵的尸体，掌风带着凌厉的剑气：

“不能让蚀心族得到他的记忆！”

尸体瞬间化为飞灰，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沈长老！”

萧靖衍的青竹剑骤然出鞘，剑尖直指沈长陵。

“你为何要毁尸灭迹？”

“萧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沈长陵的眼神冷了下来。

“难道怀疑我？”

“他刚才明明指向你！”

洛清鸢的系统面板疯狂闪烁。

【解析到小兵临死前的瞳孔成像：沈长陵在他身上插了搜魂针！】

苏莫愁的目光落在沈长陵的指尖，那里沾着一丝与小兵伤口相同的黑血，显然刚接触过尸体。

“一个将死的残兵，胡指罢了。”

沈长陵拂去指尖的血迹，语气恢复温和。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蚀心兵可能还在附近。”

他转身欲走，苏莫愁突然按住他的肩膀：

“搜魂针是从你手里掉出来的，沈长老不想解释一下？”

沈长陵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苏小友是认定我有问题？”

就在此时，营地外传来震天的嘶吼，蚀心王的气息如乌云压顶，空间缝隙处的黑雾再次翻涌，竟比之前浓郁了数倍。

“不好！他要强行破封！”

洛清鸢的冰魄剑剧烈震颤。

沈长陵突然拔剑冲向缝隙，银袍卷着剑气劈开黑雾：

“先御敌！有什么事稍后再说！”

他的剑法依旧凌厉，却在靠近缝隙时故意放慢了半息。

一道粗壮的黑丝趁机射出，直取洛清鸢后心！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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