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的雪地非常安静，几乎可以用‘死寂’来形容。钟明在雪地之中艰难地行走，周围只有他的脚踩在粉状的雪地上的轻微窸窣声。

零度以下的温度果然有冰鲜的作用。卡佩牧师的脸还保持着生前惊愕的表情，如果不看青白的脸色和像玻璃珠一样浑浊的眼睛，他几乎就像个活人。

离零点已经很近了。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月亮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爬升，最终越过树梢，挂在了天空的正中央。

虽然活了过来，卡佩的神色却依旧很迷茫，他的眼珠动了一下，第一个看到了钟明俯视自己的脸，瞳孔瞬间紧缩，苍白的嘴唇微微一定。

在寂静的黑夜中，钟明俯下身，靠近他的耳边，用低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

卡佩的眉眼微微一动。片刻后，抬眼看向钟明、

被放开之后，卡佩并没有主动开口。

当然，额头上枪口冷硬的触感也没有被他忽略。

他听到钟明在一片寂静之中冲他低声道：

卡佩沉默片刻，被冻得青紫的唇动了动：“说什么？”

“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你告诉我对付公爵的方法，帮助我找到离开这个副本的通道，我留你一命。”

这是一场非常显而易见的交易。卡佩的神情微动，问道：“你想离开？”

卡佩没有选择。他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阴沟里翻船，现在心情非常糟糕。

他才见识了钟明的狠辣，现在小命捏在人家手里，确实算是马失前蹄。不过有一个好消息，钟明给出第一个选择，就说明他是对的——对方对那个恶魔并不是全心全意的信任。

钟明对他的选择并不意外：“你说，公爵对我隐瞒了什么？”

闻言，钟明略微一滞。但他不能停太久，紧凑而连续的提问才最有可能得到真实的回答：“你有对付公爵的办法？拿出来。”

“等等。”他猝然道：“我左边衣服的口袋里。”

“这是圣水。”卡佩解释道：“能够让那个恶魔陷入几个小时的麻痹状态。”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突然攻击我，所以现在要打你的腿，可以吧？”

“呃！”

等到跟对方拉开了一段距离，他才回过头，发现卡佩还坐在雪地里面。或许是因为腿上的伤，又或许是因为顾忌着钟明手上的枪，男人并没有起来追他。

夜晚，大门边点起了两盏油灯，在黑暗中散发着昏黄的光芒。钟明走到离门口还有几百米远的时候，便见原本紧闭的大门打开了一点细缝，大堂里面明亮的光撒出来，照亮了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