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蝶却突然停在了他一臂之外,“宋、皇上……参见皇上。”
她福身行礼,委屈的眼圈红彤彤,更像只兔子了。
宋郁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上前一步把人拽进怀里。
“以后只有你我二人时,你还是叫我宋大哥,我爱听。”
喊他皇上的,有天下万民,有前朝百官,有后宫嫔妃,可喊他宋大哥的,只此一个。
萧蝶这才转而笑了,她呲着小白牙指着自己的发髻。
“宋大哥你看,我会自己梳好自己的头发了,宋大哥你喜欢吗?”
宋郁一愣,想起了自己曾对她说过的话。
在那个躲身的山洞,在萧蝶问他喜不喜欢她的时候。
他脱口而出,说她连头发都不会梳,披头散发,毫无仪态。
自己又怎么会喜欢她。
原来她一直都记得。
原来她最近总在教习挽发,就是为了这个。
眼前的人带着期盼的望着他,那双透亮的眸子仿佛在问……我会学挽发了,你能不能喜欢我?
红眼兔子仿佛又蹦进了他的胸腔里,一下一下撞着他的心房。
他抬手取下金簪,乌发如瀑的散落,在萧蝶的茫然中,他大手在她头顶轻抚。
“宋大哥也不会挽发,不如你也教教我,以后你的头发我给你挽。”
“宋大哥嫌我笨吗?”
萧蝶嘟着唇,模样娇憨,宋郁拥着她到铜镜前坐下,“你不笨,笨的是我。”
随着二蛋提醒三点宠爱值到账,萧蝶笑了,笑的更加真切。
宋郁学东西极快,喊来月霜演示两遍,他就已经给萧蝶挽出了个单螺髻。
他离开后,萧蝶兴冲冲的跑出长安宫,门口每路过一个宫人,她都一脸显摆的问自己的发髻好不好看。
很快,皇上亲手给萧蝶挽发的事就传遍了六宫。
宋郁听了只是会心一笑,觉得她是小孩心性。
而杜思柔听了,却生生掰断了自己的指甲。
她身边的大宫女莺儿给她修甲,只点了一盏烛光的昏暗内殿中,杜思柔问道:“莺儿,我和那纯嫔,谁更貌美?”
莺儿手上动作一顿,想到今日那艳冠六宫的姿容,违心的道:“自然是娘娘。”
“可为何皇上不来看我?反而去看了她?皇上还没有替本宫挽过发。”
说完她好似想到什么,又道:“莺儿,你去把本宫那件水红色撒花云锦长衣拿来,本宫许久没穿过艳色了。”
莺儿听话取来,杜思柔的手指在水红色的衣料上游离。
“俗艳媚行,卖笑追欢,本宫不屑如此。”
莺儿闻言抬头,正好看见自家主子脸上那显而易见的鄙夷和妒怨。
过了会,指甲修好。
莺儿端着托盘走出内殿。
银质的刻花剪刀下,堆着的是已经被剪成破烂的水红色长衣。
天愈发冷了。
莺儿打了个寒颤,埋头走进冰天雪地 。
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个没有署名的纸条。
她把纸条给了杜思柔,这一晚,永春宫的灯再也没灭过。
第二日的请安,萧蝶穿了件桃色提花镶边小袄,领边带了一圈纯白色狐狸毛。
茸茸的毛领衬着她被冻红了鼻头的小脸,更显娇憨可爱。
二蛋替她胆战心惊,“宿主啊宿主,你就不害怕吗?”
她故意让容贵人知道,杜家人的谋逆之罪,都是来自她的指控。
果不其然,容贵人连忙把这个消息写在纸上,送进了永春宫。
那杜思柔看见,还不一定怎么收拾宿主。
而她今日居然还敢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请安。
这不自讨苦吃呢吗?
萧蝶不以为然,“难道没有那张字条,杜思柔就会放过我了?难道她放过我,我就会放过她吗?”
二蛋:“……说来说去,还是你不想放过她。”
萧蝶笑了笑,“比起放过,我只是更喜欢超度而已。”
二蛋吸了口凉气,嗖一下跑没影了。
“别光顾着躲,今天可能有苦头吃,还得你和我配合。”
二蛋没说话,但从虚空出伸出了一只小小的短胳膊,比了个ok的手势。
进了永春宫,萧蝶迎面对上的,就是杜思柔恨不得吃人的眼神。
她趁其他人不注意,勾起唇角,回了她一个讥讽的笑。
杜思柔瞳孔颤动,从昨夜她看见那纸条开始,她就怀疑萧蝶的痴傻,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