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果宗政逍疑心病重到哥哥还没当上太子就怀疑他会害死自己,他就不会留下宁王、景王和公主的性命,因为他们随时都能将他曾经的恶行曝光出来,以此举兵造反。
一个那么不在乎皇位的人,怎么会为了皇位杀害自己的亲人。
“我跟他才是亲人,你觉得我是信他,还是信你?你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说,假如我哪天功高盖主,他也会杀了我?”
李楚轻笑:“哎呀,被你发现了。”
李楚又给他添茶水:“戎老板喝口茶,消消气,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们值不值得我投靠而已,如果你和他的关系被我几句话就挑拨了,证明你们内部和世家一样并不稳固,既然都一样烂,那我何必花力气转投你们呢,不过如今看来,是我方才狭隘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戎音差点被气笑:“你个墙头草,还有脸试探我们内部关系稳不稳固,我们还怀疑你是世家那边派来的卧底呢。”
“行了行了,懒得和你扯了。”戎音逐渐失去耐心,直接开门见山,“快说吧,你的投诚礼是什么?”
他一提起贺家,戎音就想起前不久宁月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其它世家都在欺辱贺家姑娘,只有李家置身事外,甚至李楚还试图去帮助贺家人。
看见戎音的表情,李楚就知道自己这份投诚礼没选错。
戎音的脸上写满了鄙视,像是在说:你曾经想造宗政逍的反,现在居然好意思来投靠他?
“但贺家只是参与者,不是主导者,按大晟法令,贺家年幼的孩子或可留一命,如果贺家一力承担所有罪责,其它几家就会帮忙照顾活下来的孩子,如果贺家一意孤行要拉其它几家一起死,那贺家留下的小辈就别想好过。”
李楚道:“几个世家欺辱贺家女儿的事,是宁月告诉你的吧,她经常去那些私人宴会上作陪,应该很清楚这些事情。”
李楚继续道:“那她应该也告诉你了,我们李家可没违背对贺家的承诺。”
李楚:“戎老板猜对了一半,李家没有去贺家面前落井下石,我还帮助过贺家女,一方面的确是在遵守承诺,至于另一方面,也是另外几家抓着贺家女不放的原因。”
李楚言简意赅:“那些贺家女手里,可能握着其它几个世家的把柄。”
他看着李楚:“李家没有像其它家一样违背承诺,是因为你们清楚你们没有什么致命的把柄在贺家手里,所以你们有恃无恐,对吧?”
他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道:“他们一开始还算客气,打着关照的名义接近贺家女,企图从她们嘴里撬出点消息来,只是不知是贺家女们手里本就没有把柄,还是太会伪装,反正他们花费了很长时间都一无所获。”
“他们看见这种情况,又开始揣测,是不是贺家主根本没留东西给贺家女,不然她们被欺负成这样,为什么不拿把柄出来震慑他们,或者是直接把证据交给你们这边的人?”
戎音骂道:“真是群没人性的家伙。”
“……”戎音:“你还没成功投靠我们这边呢,怎么就开始咒自己了?”
“咳咳,你这个投诚礼物是不错,我可以考虑考虑答应你的投靠,不过最终结果如何还是要让陛下来决断。”
交谈完毕,戎音起身走出屏风,宁月的琴声也同时停了。
戎音点了点头。
宁月看了屏风那边一眼,忍着笑意道:“多谢戎老板。”
他对宁月拱手:“今天多谢宁月姑娘了,以后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寻李某。”
两人说完话,李楚便在下人的带领下悄悄从后门离开了。
宫里,戎音隐去李楚说宗政逍弑父杀兄那段,将剩余的谈话内容都告诉了宗政逍。
宗政逍问:“他之前利用过阿音你,不讨厌他吗?”
宗政逍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眸色深沉,像是想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哼,那可不。”戎音想了想又道:“不过后面还是换你去跟他接
无论是出于私人恩怨还是为了以后双方的合作考虑,戎音都不想再多跟李楚接触。
戎音开心地嗯了一声,靠进宗政逍怀里,道:“我看李老头和他那个妾室,估计马上就要倒霉了,李楚想接管李家,哪里容得他们继续好好活着。”
几天后,宗政逍找了个由头,去礼部转了一圈。
宗政逍来了以后就去他们办公的地方巡视了一遍,一路上都在跟礼部尚书说话,李楚就老老实实跟在旁边,不多话不插嘴,安静得像是空气,存在感极低。
帝王威严何其恐怖,除了李楚外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得罪皇帝掉了脑袋。
虽然不明白宗政逍为何大张旗鼓亲自过来提醒自己,他已经同意了合作,但心知自己成功了的李楚还是比较放松的。
当时的情况是,宗政逍跟尚书说着话,完全没有要理会其他人的意思,李楚根本没猜到宗政逍会找自己茬。
等他说完自己的想法,原本态度还算和善的宗政逍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呵斥他御前失仪,回答的内容也不知所谓,实在是有失礼部风范。
李楚跪在地上应是,眼角抽搐,差点骂出声。
宗政逍走后,他故意找事惩罚李楚的消息就被传了出去。
李楚的好友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谁叫他生在跟皇帝作对的世家呢,心里有再多不满也只能忍着。
他懂宗政逍的意思,只有制造他们不和的假象,才不会让别人发现他们其实已经是一伙的了。
李楚送自己抄好的礼记进宫面见宗政逍,宗政逍坐在桌后,冷冽的眸子淡淡地看着他,道:“无论你是真心归顺,还是假意投诚,朕既然决定用你,就暂时不会再动李家。”
宗政逍语气淡漠:“等你坐上家主的位置后再说这句话更有信服力,你弟弟因朕而死,你父亲恐怕还视朕为眼中钉肉中刺呢。”
宗政逍没有及时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李楚,如炬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看穿,又像是捕猎者在欣赏猎物恐惧的挣扎,眼神是那样的高高在上睥睨一切。
许久后,宗政逍终于开口。
李楚这次直接跪下了,他对着宗政逍磕了一个头,道:“臣谨记陛下教诲。”
可只有李楚清楚,他从转投宗政逍那一刻起就再没后悔药可吃。
之前那个牵连出景王的案子,也就是鲛人被送来京城的契机,就是因一个背叛宗政逍的武将而起。
宗政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