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逍呼吸一窒,尚未平息的欲望以不可阻挡之势席卷而来,迅速吞没了他的理智。
但这次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任凭宗政逍折腾,自己也全身心投入,不再喊哭喊累,换姿势换得比宗政逍还勤,嘴里更是浑话不断。
又比如:“第二天我要是能下得了床,宗政逍你就不是个男人。”
之前他不逗宗政逍,宗政逍都如狼似虎,这回他一再撩拨,宗政逍哪里受得住,恨不得一分钟放十次大招。
换作之前,除非忍不住,不然戎音从不轻易出声让外面的人听见,但今夜他像是完全释放了自我,动静比陛下还大,听得几个内侍面红耳赤,心道原来有一把好嗓子,不止是唱歌会好听啊。
宗政逍抱着他去洗澡的时候他都没醒,像个任人摆布的玩偶一样。
等洗自己时,摸着有点刺痛的后背,宗政逍想:不是有点,是非常荒唐!
其实宗政逍能明白戎音今夜性情大变的原因,虽然戎音解开了心结,但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需要一个宣泄口。
所以选择与他欢好,就是最佳的放松方式。
年轻轻轻,戎音就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颓废生活。
四喜有点想笑,但更多的是佩服,他转头就通知内务府换张更大更结实的床来,还严格叮嘱,一定要质量最好的。
一夜放纵,戎音花了半个月才缓过劲来。
后来他听宗政逍说,世家那边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准备放弃拯救李傲,并且让他担下全部罪责。
他只是有些好奇:“李傲不是李老头最疼爱的儿子吗?他竟然愿意舍弃李傲?”
戎音问:“李傲呢?知道自己要完了,他是什么反应?我听说他一开始还很嚣张,一直骂我呢。”
戎音惊讶:“他至今都不肯认错?”
“拒不认错,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有骨气呢。”戎音无情嘲笑。
戎音对着铜镜左右歪脑袋,脸上的笑容甜得跟蜜似的,“宗政逍,你束发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是宗政逍主动站出来说要帮戎音梳头发,还自学了好些适合戎音的发式,不过也不是天天都给他梳,有空了才会试上一次。
宗政逍从背后抱住戎音,看着镜子里的戎音和自己,微笑道:“因为阿音愿意给我尝试的机会,我才能练出这么好的手艺,这都是阿音你的功劳。”
说着,他便勾住宗政逍的脖子吻了上去,宗政逍眼眸含笑地搂紧他的腰,热情地回应着。
在新春来临,百姓们忙着下地耕种时,李傲的审判结果也出来了。
但他最后还是被判流放苦寒之地,像他这样的公子哥,先不说能不能受得了边疆恐怖的环境气候,单就徒步走几千里这一点,怕是就能要了他的命。
因为重伤再加上绝望抑郁,李傲很快就瘦脱了相,之前虽然一脸肾虚,但至少白白净净,但如今再看,跟街上的乞丐也没什么区别了。
当看见形容枯槁的儿子时,李傲母亲差点哭晕过去,不过一个多月没见,他的宝贝儿子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如果她当初对李傲严格一点,不惯着他纵情声色,是不是就不会得罪那么多人,也不会招惹到皇帝了?
李家主站在旁边,看着被姨娘抱着哭却如同石头般无动于衷的李傲,眼里满是无奈与愧疚,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那天他没脸面对李傲的哀求,匆匆逃走,后来狱中传来消息,说李傲哭着喊着要见他,为此还绝食了几天。
他明白儿子恨他,他也恨自己,恨自己无能为力,没有站在权利的最高点,为家人提供无人可侵犯的保护。
原来仇者痛亲者快的滋味如此美妙。
李傲知道事已成定局,无可更改,便也没浪费时间再求他爹和他哥了。
哑嗓子道:“爹,我马上要走了,往后我们大概一辈子都见不到了,等我离开后,你好好待娘,至少让她能安享晚年。”
李家主郑重地点头:“傲儿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会护你娘一日周全。”
李楚上前,扶着李傲的手红了眼睛:“傲儿,对不起,是哥没用,哥帮不了你。”
李楚刚想继续说什么,但李傲紧接着又道:“但我还是很恨你们。”
直到这个时候,李傲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还是习惯性地把责任都往别人身上推。
李楚低头说着对不起,但心里却在狞笑。
他李楚,亲自捧杀了他的弟弟。
李傲也看出了哥哥眼神不对,可他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情急之下,李傲便将李楚一把推开,冷声道:“离我远点!”
见此情景,连向来不喜大儿子的李家主,也生出了几分心疼。
但李楚从未因此抱怨过,后面还跟着他一起忙前忙后,想尽各种办法,只为留下李傲的性命。
李楚像是没觉察到李家主的偏心,又或者说,即便觉察到他其实也不在乎了。
这最后一次见面,终究还是不欢而散了。
李楚在父亲病床前“尽孝”时,还特意告诉他,自己花了重金请押送的官兵多多照顾李傲,相信李傲一定能安全到达流放地,自己也会想办法去帮他在那个地方正常地活下去。
李楚道:“小傲是我最疼爱的弟弟,我怎么会真舍弃他不管。”
可没等李家主舒心多久,一个噩耗就传进了他的耳朵里——李傲死了。
李傲是走到半途死的,据传回来的消息说,押送的队伍中途在树林里休息,遇见觅食的野兽,李傲身板最弱,最先被盯上,官兵一个没注意,人就被叼走了。
砍头至少还能收敛尸身下葬,如今却落得个尸骨无存,只能做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