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那场由心引发的大病一场什么都没有留下呢?
当她张开双手拥抱他,自然而然地便用胳膊攀上他的脖子,那力道之竭力,仿若溺水之人抱住从眼前偶然飘过的一段浮木,一线生机。
站着的姿势有些费劲她便踮起脚,踮起脚还是有些差距她干脆踩在他的脚背上再踮脚……毛茸茸的发顶扫过下巴,曾经数个日夜以如此这般近的距离鼻息混淆。
男人抬手——
手落在她的手肘。
一路滑落向下。
略微粗糙却温暖的拇指腹若有似无地搭在她的手腕处,仅摩挲两次。
“还疼吗?”
被冰冷的锁链禁锢、拖拽、吊起的冰冷与屈辱在这一刻仿若真正的被驱散了。
将被冻得快僵掉的脸埋入他的怀里,她沉默着,以微弱又小心的方式,像个小偷偷偷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这是怎么了……我好像是跟在你离开演武场后才离开的吧?”
近在咫尺的胸腔震动。
“怎么搞得你才像是被留在原地的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可怜虫?”
“……”
“嗯?”
“别说话。”
闷闷的声音从他怀中响起。
男人的嗓音染上了笑意,他说,哦。
……
若天道确实未想对她赶尽杀绝,那必然是至少还为她留有一人。
此刻就在她的跟前。
第122章 他束手无策
南扶光怀疑宴几安可能难得长了耳朵或者长了脑子, 又或者是她对他说“到此为止”时因为大家都很崩溃所以语气沉重且严肃,总之这一次,他把她的话听了进去。
不再自说自话地凑上来跟她做无谓的道歉或者是捧着凤冠霞帔直接强娶她过门,当南扶光安静了几日、几乎有点不习惯生怕他在给他憋个大的, 这时候, 是那杀猪的提醒了她:好几日没见到你那个师父了, 我有点不习惯,这算不算犯贱?
南扶光心想不习惯的何止你一个,但我不承认我犯贱。
然后很快的,她有些无语又放心地发现, 连续几日没出现并不是在准备搞什么大动作创死她, 只是因为这一次, 云上仙尊有了不同的反应:他在躲她。
具体就是在任何公共场合只要她到场的一律都没看见宴几安,而在别人的认知里, 云上仙尊有正常出席任何需要他出席的场合。
最绝的一次是早课时间, 南扶光一脚迈入渊海宗的书院, 正巧看见云上仙尊匆匆离去的背影,最前方的桌子上,他誊抄的剑谱刚起了个开头。
总不可能是尿急。
“非常莫名其妙。”南扶光评价。
“确实莫名其妙。”桃桃赞同,“我都有点鬼打墙了,你们到底是谁捅了谁一刀来着?”
“……”
“也可能是怕你在跟他郑重其事地说一次‘到此为止‘。”桃桃云淡风轻道, “你知道的,人总有不同的雷点, 也许仙尊对这四个字就是天生过敏。”
“……”
一段时间内曾经有人对南扶光指指点点, 崇拜又恐惧的那种。
非常好笑的是有人真情实感地到处问是不是和女剑修谈恋爱不乖的话,很有可能最后会被她切掉子孙根——
南扶光一个人害女剑修风评被害。
……
再次见到宴几安是渊海宗终于将演武场修葺完成,「陨龙秘境」选拔得以继续。
南扶光进场的时候获得了渊海宗以及「翠鸟之巢」负责维护本次选拔现场秩序的工作人员无限的注目礼, 就好像上次拆房子是她一个人的一样。
此时感觉到高处有一双异样的目光过分有存在感地落在自己身上。
南扶光抬起头,就看见远处很高的评审台上,在她眼皮子底下失踪了许多日的云上仙尊坐在那里,远远的望过来。
那是一个距离参赛者入口远到哪怕身为修士也不可能听见南扶光说任何话的安全距离。
云上仙尊今日未着道袍而是比较正式的罩衫,一双手自然交叠放置于身前,持剑手手腕处还缠着醒目的白色绷带——
渡劫期的修士身体已经几乎去凡体化,普通外伤几乎隔夜便可愈合。
但南扶光那日造成的贯穿伤没有留任何余地,那伤势非同小可,换作任何一个剑修受这种伤可能会当场崩溃……
听说这些日子宴几安写字都是非惯用手执笔,《三界包打听》流动版上已经出现了心疼他的声音。
而此时此刻,宴几安只是安静地坐在那,云天宗宗主谢从也百忙之中出现就坐在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