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奕辰回到住处后,赵曼妮明显感觉到他情绪不高,追着问道:“你去看他了?不会被安雨晴发现吧?”
许奕辰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手指伸向了发丝内,声音略带沙哑。
“我是等他们都走了才去祭拜的,根本就不会有人看到我。”
闻言,赵曼妮这才放下心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奶奶的事我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现场很冷清,也就许成才和许佳莹俩人,而且我看他们的关系好像不太好,估计未来相处也是个麻烦。”
许奕辰嗯了一声,简单说明了一下人物关系。
“我奶奶就重男轻女,对我姑就一般,到许国中这一代,他跟赵玉凤愈演愈烈,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庆幸的是她亲生的,否则下场只会比许成名更惨。”
“要知道他当初在许国中那里,几乎从未吃过饱饭,还是靠我妈……”
许奕辰听到了数秒,无奈地改着口。
“靠安雨晴偷摸支援,才能活到现在。”
“这就是为什么许成名那么恨他们,因为早在数年前就已经断绝了关系。”
“他好不容易才与许国栋相认,任谁都没法接受事实吧,所以他揍许成才的时候,我非常能理解。”
说罢,许奕辰反手将茶几上的啤酒起开了,咕噜噜的喝了一大口。
原本他与赵曼妮的这段关系就被人诟病,要不是为了许国中和许成才的话,他恨不得当场就离开这女人,可眼下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得跟他絮絮叨叨说着心里话。
“说实在的,我以前确实挺恨他们的。”
“恨李桂莲、恨许国中、恨赵玉凤,凭什么他们擅自更改我的人生轨迹,把我强行留在别人身边。”
“退一万步讲,就算给我留在那也可以,那为什么又让我知道真相呢。”
与此同时,他单手捶打的胸口,发出了灵魂拷问。
“我在这些人心中到底算什么?”
“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在意我的感受,他们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哪一句为了我好!”
“我需要吗?我需要他们做这些吗?我不需要,一点都不!”
起先赵曼妮只知道他们关系复杂,却不知道这么乱,搞清楚后对许奕辰也心生怜悯之情,将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知道,我知道。”
“虽然我没有你这样的经历,但我设身处地的想了想,确实让人挺难过的。”
“你跟许成名属于各有各的苦,他前半生替你吃完了你的苦,你后半生要回归到自己的轨道了。”
就在这时,许奕辰冷不防的抬起头,他突然笑了。
“赵曼妮,你当初选择我,不也是把我当成手中的利刃吗?”
“想要凭借我跟安雨晴曾经的母子关系,成为扎她最好的刀,对不好?”
赵曼妮身子一怔,她故意避开了许奕辰的视线,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屋内顿时寂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赵曼妮勉强的点点头。
“没错,我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许奕辰嘿嘿干笑了几下,又晃了晃手中的啤酒。
“所以我现在要告诉你,我不干了,我要退出,你会怎么样?”
下一秒,赵曼妮冷不防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这一次,许奕辰抬起头目光与她对视,没有任何多少,又重新说了一遍。
“我说我不干了,我要退出。”
“许国栋已经不在了,我不想再伤害安雨晴,更不想毁了她的孩子。”
“许国中和许成才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但我可以控制自己。”
“这段时间你在我身上花费了不少钱,我可以给你打一张欠条,每个月按时还款,不会差你一分一角的。”
赵曼妮双眉微蹙,她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试图说服他。
“许奕辰,你不要跟我开玩笑。”
“我当初把你从监狱里捞出来,就已经跟你谈好了条件,你现在说不做就不做,你叫我怎么办?”
相比之下,许奕辰可比她淡定不少。
“要不,你再把我送回去吧?我觉得在里面挺好的,吃喝不愁,还不用考虑这些烦心事,你说呢?”
“你疯了!”赵曼妮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度,她再次站起单手叉腰在屋内走来走去。
“我知道许国栋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这不是你做得,跟你没关系。”
“你以前也说过啊,你恨他们,恨他们为什么那么轻而易举的就放弃你,恨他们为什么不顾念母子之情,这些都忘了吗?”
“现在安雨晴的心里只有许成名,根本就不在意你这个儿子,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许奕辰顺势仰起头,将易拉罐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不明白?”
“我什么都明白。”
“赵曼妮,扪心自问……咱们这种关系本来就是各取所需,我已经做了最大限度的退让,我承诺会还给你那些钱,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非要让我跟许国栋一样躺在那里,你才会满意吗?”
“你花得这些钱足够买我们父子三人的命吗?”
“我想不够吧??”
啪地一声响,他又打开了第二罐。
“就算我不做了,以许国中和许成才对他们的恨,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又何必执着于我到底帮不帮你呢?”
“你这么不想我离开,总不会是因为舍不得我吧?”
“反正这样的话,我是不会信的。”
赵曼妮局促地低下了头,她之前确实以折磨许奕辰为乐,但在这段时间的相处过程中,她总觉得对方的身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破碎感。
有的时候是一个举动,有的时候又仅仅只是个表情,都会让她心疼。
赵曼妮并不想承认这一点。
她嘴巴硬得很嗤笑一声。
“怎么可能?”
“像我这样的人会为了你放弃整片森林吗?”
“所以呢?咱们好聚好散,对谁都好,你说呢?”
许奕辰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句话,却让赵曼妮有些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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