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陶,给我。”陶聆手机被身侧的秋琬拿去,她开门见山说,“鹤薇,你先回来,需要做笔录。”
李鹤薇愣怔片刻:“做笔录?什么意思?”
秋琬停顿两秒,语气沉重:“杜国舟遇害,昨晚参加聚会的相关人员都已经做完笔录。”
李鹤薇下意识问:“杜国舟?你说我的导师,蜀江大学的教授?”
“对。”秋琬喉咙发紧,艰涩地挤出一句话,“同学聚会的其他人都有不在场证明,现在需要排查你。”凌晨1点,铁路巡护员巡逻的时候在铁轨附近发现杜国舟的尸体,随即报警。
案发地在蜀西铁路南禾镇路段,归蒲辰管辖。秋琬接警后联系李鹤薇无果,只能通知何英,两人领着重案组,技术组13人赶往现场。经过勘查,保存证据,尸体被运回蒲辰。陶聆连夜解剖,20分钟前完成工作,这会儿秋琬带她去警局后门的面馆吃早餐。
挂断电话,李鹤薇双眼失焦,发懵似的望着前方,脑海中闪回昨晚聚餐和离开酒店的画面,捋着线索。昏睡绝非意外,肯定事出有因。水?带去的矿泉水喝完,临走前刘大同递给她一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
她当时口干舌燥,乘坐出租车的时候喝完半瓶,后来急着下车,遗留在后座。
还有吗?李鹤薇缭乱的头绪,好似线路被打结,一时半刻理不清。她暂时放置困惑,开车往回赶。
警局技术组办公室,窗外天光乍破,鸦青色的晨曦透过玻璃,与屋内白炽灯暗淡的光亮融合,映照着她们疲惫的面容。李鹤薇推门进来,先和角落忧心忡忡的陶聆对视两秒,而后见同事欲言又止,率先开口:“我去询问室。”
何英起身走过来,轻拍她的肩膀:“小李,说清楚就好,其他事交给我安排,你别担心。”
“好。”
“薇姐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嗯,干活吧。”
李鹤薇转身出去,快步往电梯方向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她驻足回眸,看向门边抿着唇,眉眼被阴云笼罩的陶聆,唇角挤出些许笑容:“快回去做事。”
“杜国舟身中38刀,前37刀并不致命,最后一刀刺向主动脉,造成他失血过多死亡。”
李鹤薇脸色骤变:“陶聆,我现在没有洗脱嫌疑,你不该告诉我这些。”
陶聆闷声:“你迟早会知道。”
“那也应该重案组的同事在询问过程中作为突破口质疑我。”
陶聆医学院毕业,没有接受系统的刑事侦查学习,她眼眶泛红,按捺住情绪承认错误:“对不起。”
李鹤薇语气软下来:“回去吧,清者自清,我没事。”她目视着对方走进办公室,深吸一口气,开始琢磨凶手的意图。然*而还在思忖中,迎面碰见过来找她的秋琬。
“鹤薇,我们需要公事公办。”
“我明白。”
“我把杜国舟的案子交给王姐负责。”秋琬眉头轻蹙,“目前掌握的证据对你非常不利。”
“嗯,走吧。”
询问室,李鹤薇在王涔对面的单独座椅落座,小吕记录过程。
王涔照例先确认身份,即刻问:“2016年2月5日,晚上9点以后你在哪儿?”
“本来准备开车回蒲辰,但在车上睡着,醒来已经第二天6点07分。”李鹤薇示意她看手机,“我当时发定位给秋队,大概在省道205靠近强渡镇路段。”
王涔点开微信,查看聊天记录,通过导航确定:“发现尸体的地方距离你所在的位置不过7公里。”
李鹤薇镇定自若:“嗯,然后呢?”
“你不回家,反而睡在车上,以前有没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李鹤薇实话实说:“没有,昨晚第一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睡着。”
王涔眉头紧锁,条理清晰地陈述事实:“李鹤薇,首先,死者身中38刀,只有最后一刀致命,说明凶手熟悉人体解剖,你法医专业出身,具备作案技能;其次,你昨晚见过死者,具备作案时机;最后,你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所处的位置和案发地点距离最近。”
“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杀害杜国舟。”
李鹤薇神情严肃,斩钉截铁道:“我没有杀他。”
王涔接收技术组传来的最新资料,显示杜国舟的外衣沾染李鹤薇围巾的组织,转而问她:“你是否和杜国舟近距离接触?”
“有,单独敬酒的时候。”
单独敬酒,确实可能沾染围巾组织,王涔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班长张合源声称你没有喝酒,而其他人都是伶仃大醉。凶手谋杀的时候明显意识清醒,所以昨晚在场的人只有你能办到。”
“我酒精过敏,不能喝酒,只能以水代酒。”
“又是巧合?”王涔叹气,“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监控呢?南禾镇和强渡镇相隔7公里,中途经过多少视频监控点?可以证明我没有返回南禾镇。”
“5个,但没法排除你的嫌疑。”李鹤薇21点53分经过南禾镇1号,22点01分路过南禾镇2号监控,22点17分被3号监控记录,随后抵达4号和5号监控的强渡镇。如果事先预谋,可以在强渡镇换车,再返回南禾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