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e桌上放着等等要用的手术数据——
ee她翻开来看了一眼，眼底满是疲惫，却没有一丝犹豫。
ee但她不需要别人提醒那代表什么，她自己最清楚。
ee她需要的不是好喝，而是咖啡因。
ee额叶与下视丘交界处被红框标记——
ee卫瑾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伊轻轻的身影。
ee手边的杯子是空的，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缕浓重的咖啡香——
ee他皱了皱眉，但无法置喙。
ee卫瑾走到她身后，目光落在她手里那份术前备忘上。
ee「你要帮他恢复什么功能？」
ee——「抹除」、「重组」、「替换」。
ee不是恢复。
ee她这次不是在救人。
ee或者，更准确地说——她在设计一个陷阱。
ee「准备一下，十分钟后进手术室。」
ee卫瑾喉头微动，没多问什么，只默默点头。
ee她戴上手术镜，动作快得几乎无声，像一组被精密校准过的程序。
ee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出错可能，因为她早已在脑中预演过数十次。
ee卫瑾递上器械的时机总是刚刚好，多年下来的默契让他几乎能预知她的手会落在哪个节点。
ee说不上来为什么，但今天这场让他感到不同。
ee但却是第一次，他无法确认她真正的界线。
ee她在进行的不是医疗，而是一连串被筛选过的决定。
ee他只是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从来，就没真正靠近过她。
ee只有几句短短的指令，语气平稳，节奏清晰。
ee术后第四十五分钟，伊轻轻仍穿着未换下的手术衣。
ee卫瑾站在她身后，递来手术纪录与术中神经波型图：
ee「好险你那组延迟器限得准，否则他可能会直接过载。」
ee「当然准。」
ee「所以现在你准备拿他怎么办？」
ee「放回去啊？」
ee「不然？」
ee她终于转身，眼神平静到近乎冷淡。
ee那语气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明晰与轻蔑——像是她早就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只是不打算主动解释。
ee图像上标记出四个区块，线条交错得像一座缩小版的战场。
ee「这里，是他过去叁年接收过的外部脑控脚本。我保留一半，另一半我改写成『假记忆刺激』。」
ee「这里，是语意反射中枢。我设了一组低频延迟器——只要他讲出关键词，就会触发痛觉阈值。」
ee「我给他一段假的崩溃记忆，是为了让他在必要时能”自我证明”。」
ee「他还能开口，也还能活。但从现在开始，他能说出口的话，都不是真的了。」
ee卫瑾得到了他心中最怕听
ee不是因为她动了l-74——他早就知道她能，也知道她会。
ee像是在处理一个「失控部件」，而不是一个人。
ee她已经不再为任何人保留「回得去」的选项了。
ee「我让他成为一个会自己说谎的资料终端。」
ee「你们怕他开口，所以想让我切掉他的海马回。」
ee「现在的他，就是一台人形假讯息装置。」
ee她轻笑了一下，那声笑冷得近乎愉悦：
ee「实际上，真正掌控的，是一台我设计的、会反咬主人的装置。」
ee「……他是人。」
ee她语气没变，像是纯粹的提问。
ee「他本来是。」
ee「我没剥夺什么，我只是——让他完成本来就该完成的过程。」
ee「……这样对他公平吗？」
ee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像在答一道确定答案的公式题。
ee「只要他还活着，这些风险就会摆在那。」
ee「只切掉海马回没用。」
ee「更何况——只要他一被查出异常，就会立刻被清除。」
ee「外表什么都没变，但里面已经换了结构。」
ee「他还能活着……这不是你们要的吗？」
ee他站着，像是想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ee只是……他以为，轻轻做的只是封住风险，
ee不曾想，她竟是要设计、控制、利用，
ee「他是早期的b系列，你是知道的。他的大脑本来就被改造过。」
ee她语气平稳，像是在陈述一份实验结果。
ee卫瑾的声音有些疲倦：「你这么做……撑不了多久……被发现，等于直接宣战。」
ee「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ee话没说完，补了一句：
ee「从现在开始——不能犹豫，要直接砍掉对弈的那只手。」
ee不是报复者的情绪，而是外科医生冷静拆解「人体变数」的声音。
ee卫瑾看着伊轻轻眼里那股理所当然的疯狂，终于开口，「……那凌昀晏呢？」
ee他语气不带敌意，只有疲惫与沉沉的疑问：
ee「你动了l-74，因为他是对方的『工具』，会被启动。」
ee她没有立刻响应，只是合上数据板，淡淡地说：
ee「所以你留着他？」
ee「如果他是武器，我会用。如果他是变量，我会切除。」
ee「……他是我们的人。」
ee「但『现在』能维持多久？」
ee「卫瑾，」
ee那一瞬间，卫瑾彷佛被什么压住了胸口。
ee她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既不是否认，也不是承认，只是带着某种近乎于疲倦的寂静。
ee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
ee然后就走了。
ee指尖还压在她刚才填写的数值上。
ee他原本以为，等她复仇完成，她就会变回那个——冷静、有原则、只是暂时坏掉的「正常人」轻轻。
ee只要仇恨过去，她就会好。
ee她真的会变回来吗？
ee还是……
ee这才是她的原貌——只是他不敢承认。
ee彷佛她留给这场手术唯一的回音。
ee只有程序结束后的──完成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