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玉质的手将剑推了回去,岁音一改往日散漫,颇为正经道:“剑修怎可赠剑于他人。”
秦安低下头,抚摸着剑身,无力道:“是我配不上这么好的剑。”
肩膀蓦然一重,秦安抬头一看,岁音正抿着笑看自己。
“谁说你配不上,你能凭自己入三清界内门,不论资质和悟性都是极好的,别说这一把上品法剑,就是神武,你也配得。”说着,岁音曲起手指弹了一下她手中剑的剑身,那剑震颤一下。
岁音收回手,垂眸敛下眼底锋芒。
砚姨说过,她自小便能用许多剑,就算那剑已认了主,她也能握在手里耍出花样来。
她是天生的剑修。
可她不能这么当着秦安的面说,也不能因为这点让一个剑修心境不稳做出赠剑的事。
一个剑修再如何,也是不能弃剑的。
除非……
岁音脑中忽然闪过后半句:剑已毁。
在岁音这片刻呆愣时,秦安已经抬了头目光灼灼地望过来。
岁音的一番话点醒了她,她不该妄自菲薄。
内心燃起一团火,秦安兴奋地浑身轻颤,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演武场练剑了。
她握紧了剑,郑重地朝岁音施了礼:“多谢。”
心中豁然开明,秦安也记得无为长老的嘱咐,便就地盘腿打坐,静下心来入定。
岁音回神,一抬眼便看到脚边坐着个人,她微微挑眉,这么听话,说让打坐就真的打坐。
趁着师尊不在,她能偷懒一会儿是一会儿。
于是她也学着秦安的样子盘腿而坐,双手放在膝盖上。
闭上眼……
睡着了。
等到夏时回来,看到地上两个人眼角抽了抽。
一个动作规范周身已有灵气环绕,呼吸之间都在修炼。
再看另一个,脑袋一点一点,脸上还带着憨傻的笑。
她走到案桌前拿起一卷竹简,毫不留情地敲打岁音的脑袋。
敲下去时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原来教训弟子这么有意思啊。难怪师尊以前动不动就拍她脑袋。
岁音被敲得一激灵,双手捂着头生怕又来一下。
“偷懒呢?”师尊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岁音自知理亏,只好拖着一条被压麻的腿慢慢挪到案桌旁。
正好,秦安此刻也运转了几个周天,察觉到外界有动静,便结束入定睁开了眼。
一双眼睛水洗般清澈明亮,还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朝气。
夏时微微诧异,她就走这么一会儿心境变化这么大?
这里就两个人,她又将目光转到徒弟身上。
能靠几句话改变一个人心境,不仅是说话的人会说且说到点上,也要听话的人心性本就向上,借以一点点外力便能重回大道。
秦安能做到如此也是不可多得。
“无为长老。”听听,说话的声音都洪亮了。
“秦安啊,你是哪座峰的?”
“景阳峰。”
夏时心中了明,景阳峰是范文师叔的地界,虽说每峰都有守峰长老,但也不是所有被分配过去的弟子都是长老的徒弟,所以长老并不会管她们修炼如何课业如何,只会规范她们的言行举止。
除了一些亲传弟子能学到一些独属于她们师门的东西,其他的内门弟子所学大都一样,比较光泛,并无针对。
她先前也提过这个问题,门内弟子所学应当贪精不贪多,可师尊却说,她们所学的就是精,那些也不算多。
她无法反驳,之后便不了了之。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这个路数,看来叶萧师姐和师尊一个想法。
“以后你每隔三日便来一趟藏经阁。”夏时从纳戒中拿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古书来,那书页脆得仿佛风一吹便散了。
秦安心一惊,双手捧着接过,也不敢太用力了。
“你回去修习这个心法,可辅以三千弱水剑式。”夏时笑看着她:“虽然只有三式,莫要嫌少。”
“剑修一生,能有惊世一剑,便已经够了。”
管对方多少剑招多少花样,你只需一招。
秦安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惊讶。
无为长老这是……在教自己?
“多谢无为长老!”
秦安走后,岁音的声音幽幽响起:“师尊人可真好啊,真伟大啊。”
这话听起来很酸,还很阴阳怪气。
夏时:“……”
笔杆一放,岁音越想越气,不满道:“我也要学!”
“学什么?在哪儿学?”夏时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想拆了藏经阁?还是想让掌门拆了我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