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仙点个头,接过小碗放在鼻尖下嗅了嗅。
随后又转身走到另一边制药的长桌边,瓶瓶罐罐碰撞在一起发出声响。
“你中了毒,起码在你身体里滋长了三四百年。”
“它的毒性应该是猛烈一路的,但似乎被什么压制着,最近才开始起了苗头。”
“这些你知道吗?”
一旁不能动不能说的岁音:“!!?”
三四百年!?夏时不是说她才二十来岁嘛!?
骗子!
医仙认真地分析着,听到夏时回答“不知”,又道:“此毒毒性阴寒,毒发时灵根经脉皆受影响,之前有过类似情况吗?”
夏时回忆起恍然而过的四百年,她摇了摇头:“没有。”
那四百年她于剑阁之中,闭关修行清净道,无人无物无声,连师尊飞升都不知,更不记得何时毒发难受过。
她的心境犹如一滩死水,不起波澜,又于前几年恍然惊醒,悄无声息地离开剑阁回到问天峰,伴着峰中风雪又无知无觉地过了几年,偶然听闻途径问天峰的弟子谈及这回的陵阳秘境中有寒玉石,她才下了山。
至于何时中毒,何人下毒,何时毒发过,她一概不知。
“唔!唔唔唔!”岁音疯狂地眨眼睛,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声音企图让俩人注意到自己。
噤声符被夏时摘下,岁音着急地问道:“什么毒?有法子解吗?”
医仙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夏时,意味不明地笑了,“明明是夏姑娘中毒,怎么你急得要哭了一样。”
夏时闻言惊讶地看过去,岁音的眼角确实泛着薄红,眼睛还湿润润的。
哭?
她们才认识多久?
“我没哭!”岁音为自己辩解:“我着急的,每个人体质不一样,你不懂。”
医仙:“……”
夏时:“……”
医修不懂。
夏时又帮她摘了身上的符,她利落地解开绳子窜到夏时身边,拉着她的手摸着,边絮絮叨叨地问:“你冷不冷啊?身上哪里疼吗?”
脸上的担心不是假的,但夏时还是心惊了一下。
她抽回自己的手,轻咳一声:“不冷,也不疼,我没事。”
岁音对她的关心有些过多了。
手中一空,岁音摸搓了一下手指,指腹触到的温凉触感绸缎般滑走。
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将这种奇怪的情绪压下,岁音又看向在一旁观望的医仙。
“有法子能解这个毒吗?”
医仙沉思了片刻,才道:“只知毒性,还不能确定是哪一种,九州之上毒草毒虫繁多,还有很多只有书中记载的毒……”
她巴拉巴拉说着,岁音眉头一拧:“解不了?”
医仙:“……”
傀儡:“胡说!大人能解!”
医仙微笑。
半柱香后。
“这里的丹药能帮你暂时压下寒毒,我需要些时日确定寒毒,有结果了我会去找你。”医仙伸出手,掌心中静放着精致玉瓶。
“多谢。”将玉瓶收入纳戒,夏时拱手行了谢礼。
“你不必谢我,我这人也并非无所求。”医仙道:“如果在我制出解药前你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吊着你的命,直到我把解药制出来,那个过程必定痛苦万分。”
“所以不必谢我,有可能以后你会恨我入骨。”
医修总是会对一些难解的病症万分执着。
夏时曾也有一位医修朋友,也是这个性子,一旦碰到稀奇古怪的病症能在那药房里待上十天半月都不见人。
“如果你们信不过我,青州伏蛟谷中有一种血浆果,九州至今所出现的寒毒都可压下,虽解不了毒,但也足够缓解燃眉之急。”
医仙话落,傀儡人便伸出手开始送客。
两人走出美人庄,岁音放出雪狮子,甚至还想扶着夏时上车,被她不解地看了一眼后才放下手。
上车坐定,雪狮子又摇着脑袋赶路。
岁音又从纳戒中拿了个毛毯子,边说着:“青州离这不远,我们刚好路过。”
夏时顿时一愣:“路过?”
如果她没记错得话,青州在正东方,而她们现在向北走,怎么都不算路过,拐去青州再去三清界又不知何时了。
毛绒绒的毯子盖在身上,边边角角都不放过,夏时直接被岁音用一块儿毯子裹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