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浅摇头,不必了,我直接去瀚海阁吧。
他也没有什么走不开的事情,不至于连走几步都做不到。
想到金俊风转过来的这三言两语,林云浅难免觉得心寒。他理解金俊风成为家主之后很忙,可再忙却连一句师傅安好都不愿意说,先让他安个心吗?非得神神秘秘地让他去瀚海阁一趟。
金家管事找到了机会,干脆利落地安排马车,接林云浅去城中的瀚海阁分部。
战乱时候,消息最为值钱。以往门庭冷落的瀚海阁,如今称得上客似云来。林云浅下马车的时间,就有三位顾客前后进出瀚海阁。有人愁眉苦脸,有人面带喜色,显然得到了不同的答复。
金家管事很是上道,恭请林云浅跨过正门之后,就小跑着去找瀚海阁的管事,省下林云浅的时间。
林云浅打量四周,此处的瀚海阁布置与药仙谷附近那家瀚海阁又有些不同。多了些简单精心的雕刻。鸟冠,鸟喙,鸟爪,鸟羽尾部都漆了金色,瞧着还挺符合金家审美。
室内到处都是客人,瀚海阁加了许多跑堂,端茶倒水,以免冷落了客人们。
林云浅被请到位置上,因着客人多,林云浅只能和陌生人搭台。
跑堂端着茶水急匆匆而来。这名跑堂许是刚来没多久,有些腼腆,上了茶水,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半句话来。
坐在林云浅对面的两个客人显然是等得很急了,茶水喝了三趟,如今再见到这么一个憨头憨脑的跑堂,气不打一处来。那名拳师直接就将杯子扇落到地上。
今日客人多,茶水烧得滚烫就立刻端上来。跑堂不过是个筑基期的小修者,还没到金刚不坏之身的地步。
跑堂下意识闪身躲开。杯子碎落在地上,茶水四溅。
茶杯碎裂的声音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拳师被看得尴尬,干脆转头不理会。
他的确很生气没错,可此处到底是瀚海阁的地方,而全修者大陆没有第二个比瀚海阁消息更充足的组织。
怎么了?金家管事匆匆跑来,瞧见林云浅没事,松一口气。
我,我跑堂本就嘴笨,如今这万众瞩目的场面,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没事。这位道友着急喝茶,没想到茶水这般烫,就弄掉了而已。林云浅道。
金家管事听闻事情起因是瀚海阁的另一名客人,也不好说些什么,转头让跑堂赶忙把这打扫一下。
跑堂完全放松下来,他今日刚来,没想到就遇上这等事情,还好眼前这人帮他解了围。跑堂向林云浅投以感激的眼神。
金家管事已经替林云浅通知过瀚海阁的管事了,坐到林云浅身旁,试图寻找话题,林公子真是心善,难怪与我们家主相识。
不心善。称得上认识而已。林云浅吹吹滚烫的茶水,小小地抿了抿。
刚才跑堂躲避茶水的步伐,可是出自归真派。想来这跑堂曾是归真派的外门弟子,机缘巧合下,来到瀚海阁寻找庇护。
金家管事看了看拿着扫帚回来的跑堂,又看看林云浅,觉得两人的目光并不像相识。
若真的相识,跑堂被欺负的时候,林云浅就该出手。
金家管事虽没有瞧得很清楚,可他能确定,杯子落下的全过程里,林云浅都没有半分出手相救的意思。因此,可能是跑堂有什么特殊之处,林云浅认出跑堂之后,才特意卖一个好。
等了并没有多久,一名穿得花里胡哨,长着一对猫耳朵的男人请林云浅上楼。
金家管事认出眼前来人,震惊道:穆公子,怎会是您?
穆十一可是瀚海阁阁主的左膀右臂,等同半个主子,哪有主子来做邀请客人的活计。这只能说明,林云浅很特殊。
穆十一打了个很长很长的哈欠,他也不知道这个跟他说话的中年男子是谁,瞧着不像讨厌的人,便随口回答,不知道,阁主让我下来叫人,我就来叫人。
穆十一也不知道自己要叫谁,只记得桌号和客人的衣服颜色。
等瞧见林云浅的容貌,穆十一的困意顿时消散不见,吐出一串熟悉的话语,你,你,怎会是你?
这话与刚才金家管事相似度极高。
林云浅略带疑惑,我和你认识?
他从未见过这位穆公子,还是罕见的半妖。
不,不认识。我太困了,看错了。在下穆十一,你可以叫我小穆。穆十一摆手干笑。再仔细看多两眼,又觉得林云浅这沉稳的气质不像那蹦蹦跳跳采莲花的青铜鼎。
容貌倒是有七分相像,红色的胎记是理所当然地没有。行走江湖危险万分,寻常人有那么大的记忆点,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掩盖。穆十一很肯定林云浅易了容。再想起阁主以前说过的话,越发觉得眼前这林云浅就是那只采花的青铜鼎。
林云浅不相信穆十一的话,他肯定穆十一认识他。只是认不认识他,倒影响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