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他只有一个想法。

池潇沉默了一会儿，问：“你那时候，对我产生了什么偏见？”

池潇淡淡道：“我不觉得你有什么错。”

池潇自然记得明灿那天都说了什么。

此时此刻，他垂眼看着明灿，低声问：“你是在同情我吗？”

“被你这么一说。”池潇缓慢地点头，“我这人，好像还挺优质的？”

话落。

明灿眼皮一跳，有些反应过来，从“同情”这个话题开始，她像被人下了套似的，接二连三地说出某人想听的话。

但是，现在他都扬言要追她了，所言所行肆无忌惮，还能自卑到哪儿去？

试探的结果是。

优质到可以结婚。

“烟好大，脑子都被熏坏了。”明灿忽略身旁男人似笑非笑的视线，弯腰抓住淼淼胳膊，生硬地转移话题，“小朋友，你准备什么时候把礼物送给我？我可是期待了很久呢。”

池潇双手揣在口袋里，眼尾微弯，慢悠悠地跟着他们走进室内。

玻璃罩子里，生长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永生玫瑰。

明灿权当不知道他有个帮手，开心地将淼淼抱进怀里：“太好看了，淼淼真厉害，妈妈非常喜欢淼淼做的礼物。”

发带一面蓝色，一面黑色，布料高级，裁剪得宜，每一面都绣了一只卡通柯基，是淼淼最喜欢的小动物。

淼淼跑到镜子前面看清了妈妈做的东西，惊叹：“好漂亮，这是妈妈自己做的吗？”

淼淼紧忙捂住嘴巴：“我可不敢。”

“盒子里还有一条是给他的。”明灿轻描淡写地说，“对了，你爸送了你什么？”

“他还会织围巾？”

他送给淼淼的东西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做成的，估计早就做好了，要送人的时候直接拿出来就行，不需要像她一样着急忙慌地赶工。

他能一口气送淼淼那么多东西，怎么就想不起来送她一样？

明灿心里有点堵，走到吧台倒了杯凉水喝。

帮淼淼开电视的时候，明灿发现，方才随手放在桌上，装着剩下那条发带的盒子已经消失不见。

现在的池潇比不久前去雪场旅游的时候麻利许多，比对着明灿给他列的物品清单，东西一样一样摆放在合适的位置，整整齐齐。明灿随意地扫望一圈，发现他都弄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好帮忙的。

明灿的礼物盒现在就放在小客厅的茶几上，里头的发带平平整整躺在拉菲草上，没被动过的样子。

“干什么？”池潇忽然出声，“送出手的礼物，还想拿回去？”

池潇：……

明灿心平气和地问：“怎么样？”

明灿：……

“搞什么。”明灿撇撇嘴，“前面都扭在一起了。你不会用啊？”

明灿毫不犹豫地捧一踩一：“那种没质感，这种开放式的才高级。”

明灿指了指他太阳穴上方的位置。

明灿：“你去镜子前面弄呗，在这儿又看不见。”

您都手残，世上就没几个健全的人了。明灿腹诽。

明灿一怔，仰头望着他，下意识道：“你太高了，我弄不到。”

仿佛在说，这是个问题。

他后退了几步，坐到沙发上。

池潇抬起眼，望着愣站在茶几旁边的明灿，目光坦坦荡荡：“现在行了吧。”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看他系得那么丑，真是暴殄天物。

于是硬着头皮朝前走，接过池潇递过来的发带，膝盖一弯，镇定地跪到了沙发上，靠近他。

有点凉。

目光不受控地下移，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他皮肤很白，睫毛密而长，不太卷，直刷刷地盖在眼窝上。

明灿直身跪着，视线要比池潇高一些。

明灿的思绪蓦地凝固了一瞬。

池潇抬起眼，不紧不慢地道：“遵命。”

明灿系发带的手非常不稳。

明灿呼吸有点乱，指尖随便打了一个结，拉紧。

收回手，明灿坐下来，佯装淡定地觑着他，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