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隐秘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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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演出上的妆并不夸张,明灿就没有急着卸,浓密卷翘的睫毛一扇一扇,眼睛盯着锅里翻腾的龙虾肉,筷子刚伸下去就被身旁的男人叫住:“没到时间。”
演出太累人了,她现在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他倒是不饿,干什么都慢条斯理的,看得旁边两只馋虫眼发直,急得要敲桌。
明灿看着碗里白净去壳的肉,小声说:“我自己会拆。”
她在心里翻白眼,心说你小子就不能坚持一下?
明灿弯了弯眼尾,拿起装着饮料的高脚杯敬他:“淼淼爸爸辛苦。”
包厢里白雾缭绕,明灿吃到半饱,懒懒地托着腮,转头和池潇讨论接下来一段时间怎么照顾淼淼。
池潇:“不一定。”
“嗯。”池潇淡淡道,“他不会去向我妈求证的。”
不管他们有多厌恨对方,孩子总归是无辜的,为什么不能多关注他一些?
池潇:“她不用在家里过年吗?”
池潇看了一眼淼淼,就见他乖乖捧着碗吃东西,什么话也不说。
“还是我来吧。”池潇说,“我不回家,也没什么人在意。”
转头摸摸淼淼脸蛋,对他说:“妈妈每天都会来陪你的。”
其实他没有那么娇气。他已经很知足啦,今天和爸爸妈妈一起围着桌子吃热腾腾的火锅,对他而言就像过年一样!
“以后就不拉了吗?”他突然问。
她记得上次说的已经很明确了。
“嗯。”明灿点头,不带犹疑地说,“没兴趣了,以后学习工作会更忙,练这个挺浪费时间的。”
只有不喜欢的事情,做起来才会觉得浪费时间吧。
不再多话。
明灿牵着淼淼的手,望见他背影,高挑清俊,像山峰一样宽广、可靠,肩上背着她的奶白色三角琴盒,不是很搭,但又有种莫名的和谐。
明灿忽地想到什么,犹豫了许久,憋得脸都有点红,直到电梯下行过半才问出口,说话断断续续,不像她风格:“学长,那个,高中的时候,你那天找我,是不是背了一个琴盒?你学的不是钢琴吗?为什么背个琴盒?”
池潇两只手都揣在口袋里,眼睑低垂,没什么语气地说:“你记错了吧。”
“哦。”明灿闷闷地应了声。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一直下意识觉得那是个琴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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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七点,她被闹钟叫醒,精神恢复得很好,洗漱完搭了一套风格温柔乖巧的衣服,下楼吃饭。
不是很重要的通话,回头看到女儿下了楼,他直接放下手机,问:“今天又要去哪呀?”
“去看望乐汀老师。”明灿说,“昨天演出的时候,听一个朋友说乐汀老师前阵子生病住院了,最近刚出院,我俩就约好今天一起去她的工作室看望她。”
乐汀老师全名王乐汀,是一位极负盛名的小提琴制琴师,制作的小提琴获奖无数,明灿用得最顺手的几把琴都是她亲手制作的。
明灿:“知道啦,我昨天就准备好礼物了,都放在车上。”
明灿摇头:“我以后不想拉琴了。今天去找乐汀老师也是告个别。”
“没有为什么。”明灿耸耸肩,神情冷淡,“就是不喜欢了。”
明知叛逆有错,明知艺术无罪,却无论如何也克服不了。
明灿不再多言,走到餐厅安静地吃起了早饭。
轿车驶入一片别墅区,明灿张望窗外,只觉时过境迁,记忆里这个小区奢华又漂亮,没想到现在已经染上岁月风霜,好多地方都显得老旧了。
明灿和朋友一人拎一件礼物,走到别墅门前,望见一块用紫楠木制作的招牌——乐汀工作室。
明灿的妈妈也学过小提琴,她当年用的琴也是乐汀老师手工做的,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如今乐汀老师年逾古稀,满头华发,对制琴的热爱依旧未减,刚出院就回到了工作室继续工作。
果不其然,乐汀老师推了
明灿主动报上名:“老师,我是sera,ela的女儿,您还记得我吗?我很小的时候就来您这儿买琴,前年还来过一次。那天我试琴的时候,您还弹钢琴给我伴奏呢。”
老人家的记忆,越久远的越清晰,明灿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学会的《精灵曲》了。
她现在年纪大了,也不执着于制琴速度,每天就慢悠悠地做着,客人朋友来了她就带着到处逛逛,今天亦是如此,她带着两个小姑娘参观了琴房、工作间、材料间,还有收藏室,热情地为她们介绍。
这件事情,据说是她第一次来乐汀老师这儿买琴的时候发生的。
今天有闲心,明灿随口问乐汀老师:“阿潇哥哥现在还做琴吗?”
明灿顺势望去,只见一座疏于管理的欧式别墅,墙面上爬满了干枯的爬山虎,透出几分荒凉。
经过那幢荒败的别墅时,明灿不由得放慢脚步。
这个名字在她脑中一闪而过,总觉得最近好像在哪听过。
前阵子带淼淼去看他爸打篮球的时候,淼淼曾经这么称呼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