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雨愣了愣:“你认识我?”
楚知雨:“那小子啊,他说我什么了?”
“噢。”楚知雨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脸上浮起红晕,“他好无聊。”
明灿平静地审视着她的表情,带着笑意说:“是挺无聊的。”
楚知雨莫名有些心虚,问明灿:“你认识池曜他哥吗?”
楚知雨闻言,吸了一口气,笑:“其实我不是池曜嫂子啦,我和他哥只是普通朋友。”
楚知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池潇,那时候还不太记事,到如今已经十几年,他们的关系却几乎没有任何进展。
楚知雨记忆中,池潇第一次主动和她搭话,是在小学高年级的某天。
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帕托石一样通透、空灵,被他看一眼就会有种胸腔一震的感觉。
推开一间虚掩的房门,她看到池潇坐在一张长长的工作台前,正在刨木头。
楚知雨点了点头:“刚学了几个月。”
话落,池潇忽然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与这间房间连通的另一间房间里,取出一把小提琴。
“你试一试。”池潇对楚知雨说,“看看这个能不能拉曲子。”
楚知雨放下琴弓,摇头:“不太行。”
楚知雨知道,池潇不会再主动和她说话了。
“嗯。”
“卖。”
池潇摇头。
池潇不回答,冷漠地坐回工作台前,送客的模样。
池潇再次摇头。
这一次,池潇没有否定,而是说:“不知道。”
也快不记得她的长相了。
楚知雨见池潇沉迷做小提琴,横竖她也没有特别喜欢的兴趣爱好,不如将小提琴一直学下去,说不定以后能有共同话题。
嘈杂的办公室里,楚知雨默默瞟了一眼身旁的少女。她五官是一眼惊艳的明丽,杏眸柔美,眼神却锐利,周身气质瞧着淡然,却无端给人以压迫感。
“还没正式介绍。”楚知雨朝明灿伸出手,“a大管弦乐团提琴首席,中文系大三生,楚知雨。”
“为什么?听说你大一就做首席,他们都夸你是天才琴手。”
明灿的母亲苏稚宁是位画家,前阵子,明灿刚和姑姑明姝一起为母亲办了场纪念画展。
明灿当时太小,还听不懂这话什么意思,成年后,对家族里的事情有所了解,眼见明家一个个女眷最后全成了花瓶,有一次爷爷在家族聚会上让明灿表演小提琴,然而满屋子男生没有一个需要上台表演的,明灿那天第一次撒谎,说自己很久不练琴艺生疏了,后来,为了让谎言成真,她真的荒废了琴艺,许久不再练了。
散会后,仍有许多人留在办公室讨论。
池潇:【在学校吗?】
明灿一怔。
明灿下意识瞥了眼身旁的楚知雨,就见她的手机也响了,她坐在座位上接起:“现在来接我?好巧啊,我就在b大,大学生活动中心这里。”
虽然明灿相信池潇和楚知雨之间的关系清清白白,他来接她大概率是因为家里的事,但是她不喜欢这种两个女生因为一个男生意外碰上的场合,更何况楚知雨和她一个是他的联姻对象,一个是他未来孩子的妈,关系错综复杂,不太要狗血。
明灿:【我不在学校】
陈奕骁正好也要去图书馆,两人顺路同行。
那是辆双色劳斯莱斯幻影。
明灿尽量降低存在感,目不斜视、健步如飞地从人群边缘处开溜。
“班长!”幻影后座上,池曜降下车窗喊了她一声,“你去哪?要不要我们送你?”
大骂他神金别来沾边,面上浅浅一笑带过:“不用了,谢谢。”
难道池潇坐副驾?或者他开车,他弟和楚知雨坐后排?
明灿越想越觉得,池潇现在应该不在这辆车上,刚才打电话给楚知雨说来接她的是池曜或者司机。
“外面真冷,走快点吧。”
明灿点头,搂紧身上羽绒服,脖子轻轻缩进衣领里。
离大活最近的图书馆是南馆,要走三四百米才能到。
教学楼下栽了一排龙爪槐,叶子早已落光,寒风中枝丫盘曲错节,像一张张古朴苍劲的网,横铺半空,透着一股压抑。
这车好眼熟……
四目相接。
人真的不能乱说谎,会遭报应的。
“学长,好巧。”明灿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你怎么在这儿?”
“噢。”明灿四下扫了眼,“池曜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