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蛋愣了两秒,“我不抽了行吧!”
闻声,易承嫌恶地收回手,退后时,顺带在他衣服上擦了两把手,“早听话呢。”
“……”巴黎蛋连退三步,清了清嗓子,厉声:“快他妈给钱!甭他妈废话,听着耳朵疼。”
易承“呵”了一声,提过一旁的书包,将临时塞进去的三打钱拿出,心底的浮躁掩在平静的语调里,道:“三万。”
“快拿过来,小心他使诈。”巴黎蛋往身后的小弟看了几眼,忙道。
本来其实该见钱眼开的,但前两秒老大被威胁,前一秒老大有点怂……两小弟对视一眼,史无前例地默契转身,“你们去拿。”
“……”后面三四个小弟顿顿索索地前进,贼摸地抱过三沓钱,颤声:“谢谢易哥!”
“谢个锤子!”巴黎蛋一脚踹到抱钱小弟的屁股上,“是他欠老子钱!”
“呵。”易承重新坐回石墩子,将书包拉链拉好,冷声:“下个月,我一并还清。”
“算利息了吗?还一个月还清!”巴黎蛋嘴巴痒,摸了摸裤兜想掏支烟出来,但触及到易承跟过来的视线,心里骂道:
为个老头不让他抽烟,他妈易承有毛病吧……
但想到才挨了一掌,双下巴还没安逸,他还是按捺住了,“该一年还一年,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想逃利息。”
“连本带利,我一并还。”
说完,他搀着杨越,往回走,余留一地与黑夜同色系的人在风中受冷挨冻。
管他吃亏不吃亏的,他只想这场生出腥臭的利益关系,早些断裂。
第36章
走出一截距离, 杨越停了步子,呛着咳了两声,皱眉问:“今天怎么这么激进?”
“有吗?”易承手往下移了些, 节奏由快至缓地轻拍他的背。
路前方,黢黑被路灯的点点光亮分散出丝毫……如墨纸的夜色晦暗不明,易承看着前方,喉头发涩, 见杨越呼吸和缓,收了手, 用玩笑似的口吻说道:“突然想学习了。”
“啊哈?”杨越脚下一个趔趄, 险些跌下去,他嘿嘿笑了两声,“想学习了?这话可不像你口中说出来的。你们班那徐老师,是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
“……”
易承也跟着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他轻声, “是喝迷魂汤了。”
“好。”杨越没再多说什么,虽这话从易承口中说出来真跟笑话一样,可到底相处了两三年,他大抵知道这孩子的性子,即使不是想学习,也定是有其他想要的,他笑着,“那杨叔支持你!”
易承眼睫轻颤, 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勾着搭着走了没两步,杨越忽地原地一咋呼:“哎呀!”
易承给这一声吓一激灵,往旁边挪了步:“大半晚上唱什么戏……”
“我说怎么走的一身轻。”杨越手往后一摸, “刚走太急,我板凳忘拿了。那板凳,你戚姨天天要坐两屁股,那板凳同她,都快赶上我跟你戚姨的感情了,要明早起来坐下去感觉变了,她不给我骂个狗血淋头啊!”
婚龄比他年纪还大了,还比不过根儿板凳。
“……”易承默了两秒,“行,我去给您拿。”
“我跟你一起去,那板凳认人。”杨越说着就拉着易承的手转了个向。
“认个屁!”易承拉住人,“您老快回去睡吧,脑子都木了。”
“易小子,怎么说话呢!”杨越凹了两秒气势就凹不住了,想起自己信口胡诌的“板凳认人”,哈哈两声笑出来,“好,好,你去拿,我回去把脑子睡回来……”
实在被无语到了,易承轻笑了声,“嗯。”
路口的灯,方便谁躲迷藏一样,熄了两分钟;又调戏躲迷藏那人一样,啪地一下亮回来了。
许桑站在这路口,停了步子看了路灯两眼,默声。
这灯,再不修,该随机吓死一个路人了。
想着,他将滑偏的书包带子拉了下,正欲提脚向前,耳畔乍然响了几声嚎叫。
“我靠你大舅姑啊!尿差点给我吓出来了!”
“一惊一乍搞毛线啊,老子被你吓一跳!”
“妈的声音小点!扰民了你俩替我们住局子啊……”
脚步轻顿,许桑指尖轻磨书包带,而后自如地垂手,入兜。
面前,走进视线里的是七八个人。说年纪大吧,看着又蠢;说年纪小吧,胡茬满脸的又不太像样……不大不小一群人,带头的应在后面,腰上环着金链子,勒得肚子圆滚滚的。
一行,一人,都匿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