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丁往前伸了半个脑袋,“就近原则能用在这儿?”
“……”许桑回答:“昨晚有人病了。”
“哦哦。”吕丁满足了疑惑求解的欲望后,就转过身去,亲眼看到陈慢一笔一划,在“病假”栏写下“易承”两个字,瞳孔一震,又转回来,“许哥,这个有人,不会就是易哥吧?”
许桑重新抽了张试卷,轻声:“嗯。”
“稀奇啊,易哥居然会请假!”吕丁感叹一句,又转了回去。
请假条,他亲写亲递的……
笔尖戳纸上,凝出个小墨珠,许桑提笔,继续写题。
“许哥,怎么样,问到没有?”才下课,陈慢就撅着屁股站到了过道,手肘想撑到桌子但没敢撑,就靠耐力支撑。
许桑停笔,淡声回答:“他没回。”
“没回?”陈慢别过头沉思,“这是害羞了不好意思说,还是——”
“陈慢!”
被天降的一声打断,陈慢到嘴的词都蒸发殆尽。
循到声源时,强硬支撑着的下半身更是歪头就拐的,抖了两下没撑住,往后一屁股坐地上,他还不忘笑着喊人:“老……老徐?”
“不走艺术生路线啊,怎么喊个人都有调。”徐富背着手,从高出几厘米的门槛上走下来,视觉上立马矮了一截,“快起来,作为班长,丢的是我的脸!”
屁股摔开花了一样。
陈慢捂着痛,起来:“哦。那您先巡着,我先回座位。”
“等等。”徐富拉了他一下,半昂着头:
“以后少打扰同学学习。下课时间十分钟二十分钟的,利用好了就是宝,知道吗?你看我每次来巡视,人许桑同学都是乖乖坐着在写题。知不知道,差距就在这里。要是你能这么沉下来,坐得定,年级前十,不在话下,听到没有!”
“听到了。”
陈慢赶紧应付完回了座位,轻声叹息:
还不如“杀”了前面一百号人来得快!
“嗯。”徐富知足地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教室,视线从头到尾扫过亟待问斩似的垂下的脑袋们,最后满意地落在了身前,慈祥出声:“许桑,跟我来趟办公室。”
许桑转了圈笔,“好。”
“如何啊?来了有这么久,适应得怎么样了?”徐富翘上二郎腿,往后靠在椅背上,嘬了口热水。
许桑立得笔直:“挺好。”
“那就好,我——”
“我说了,我上的大学就是个211,还是个985哦,反正,不是985,就是211,就这文凭还不够啊?”
“我想——”
“毕业证?几十年前上的学,我毕业证早丢了!哪需要什么证明啊,我说上了就是上了。”
“我想问问——”
“你不信,去打大学电话,你就问,有没有我白晓莉这号人!一问不就知道了……哎哟,木鱼脑子啊,几十年前的事儿了,我哪记得大学叫什么名字,你反正查查就知道了……我学历保准在那儿的!”
话风过于密集,徐富开口三次都被打断,说着说着甚至上半身前倾了。
他看着许桑,扇蚊子一样摆手,“算了,咱去外面说。”
“好。”许桑余光瞥了眼。
白晓莉,正两手叉腰,张着血盆大口,要吃了手机一样怼着手机“开麦”。
“她啊,最近教师评级,偏偏学历上有点门槛。”两手不离保温杯,徐富将人带到走廊,迎着风说,“不过,都共事多少年了,谁不知道她是大专学历……”
许桑看着远处的树,默声。
“害,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徐富偏过头来,换了个厚重的语气,“之前我就看好你,只是没想到你这么争气,一下就冲到年一了,这惊喜,大啊!”
许桑“嗯”了一声。
“对了,之前我没多考虑,就随便给你排了个座。”徐富犹豫了两下,才说:“易承那小子,影响到你学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