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野一人。
转身回房上床,他将窗户大打开,瘫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后,陷入死沉死沉的梦乡。
凌晨五点半,门铃小心翼翼地叫魂。
掀了被子,许桑有些麻,冒黑蹬了四脚才蹬进拖鞋,他起身,神经并不清醒,脑袋悬乎地去开门。
“孩子。”刘芳笑得很勉强,一手攥着衣摆,背部有些蜷曲地走了进来。
“昨天忘拿钥匙了。不好意思啊,这么早把你弄醒。你继续睡,我去给你准备早餐,晚些饭点再叫你。”
“嗯。”许桑应了一声,走到临近柜台上,捞了个钥匙串儿,塞到了人手里。
哈欠打完,他平静说道:“今天周六。”
“哦,哦。”刘芳手足无措地接过钥匙,揣进兜里:“那我先去准备饭菜了。温着,等你醒了再吃吧。”
天色还早,客厅连着半开的窗,不停地灌风,吹两分钟人就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自进门见到这位刘姨起,许桑很难不留意到她有些过于低的姿态。
可能骨子里见不得软人,他两步跟人进了厨房,玩笑问道:“刘姨,您怕我吗?”
“啊,没有,没有。”刘芳舀米的手一停,连忙站了起来。
许桑顿了一下:
这微动作明显的……给他降难度呢。
他随性开口,“刘姨,别太把我当回事。两千决定权跨了几个省,我不占权重。”
刘姨怔怔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定住,半晌,回道:“好。”
许桑转身回房间,踢了拖鞋往床上一躺,反倒没了睡意。
洗漱后,他往书桌前一坐,翻出薄薄的两张试卷,没忍住叹了句:“周末作业这么少”,捏起旁边的黑笔,就凝神开始算题。
说起来,他还逃了两个月的学。“开学”时,国庆假都放完了。
今天夏天,过分火热,给人一种感觉——“全球变暖”不是盖的。
连着月余的高温,晒得人都蔫成肉干;而相应的,听说今年冬天有的冷,单论这秋分后的一阵降温,就够要命了。
许桑扫了眼数学卷的压轴题,随便在草稿纸上画了两笔,最后一小问答案就出来了。
嗯?
他给试卷翻了个面儿,看了眼黑体大字:“南城附中高二下期第二次月考模拟试题”。
“……”
耐心地将选择、填空的后几道题看完,许桑轻挑眉毛,抽出另一张,几乎雷同的标题,结尾依旧是“模拟试题”。
这水平欠的,照顾谁家傻宝贝呢……
三分钟不到,磨灭了他刷类似卷子的全部欲望。
许桑按了下太阳穴,弯身抽出本从故校顺走的资料书,浏览半圈后,聊有兴致地刷了起来。
恒定的早上六点半的闹钟响时,他转了圈笔,看书一样看完答案页,趿拉上拖鞋往外走。
隔着厨房门,能闻到些许香气,米味蛮浓的,配着点鲜菜叶香;油炸后味道重,裹着脆生生的腻劲。
“这么早就起来了啊?”挽弯半截儿围裙,刘芳擦了遍手,走出来时惊了一跳,“我还说让你多睡会儿呢。”
“睡多了犯傻。”许桑斜倚着墙,往锅里看了眼,问:“这是什么?”
“菜叶稀饭,和面粉煎了些饼,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早上吃重油的……许桑也不能确定自己吃不吃得惯,随便应付过去,就帮忙端了饭上桌。
“我还从家里带了点泡菜,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用来下饭。”刘芳抠着小罐子,打开后推到桌子正中央,言行都自然不少。“胡萝卜营养高,泡了之后是脆的。我家丫头就比较喜欢吃,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罐子口溢出些气味,闻着酸也咸。
许桑夹上一筷子,咬了口,嘎嘣脆,生甜夹在泡坛的盐味里,他随即舀了口稀饭。意外地感觉还行,“挺喜欢的。”
“喜欢就好。”刘芳会心一笑,“好吃就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日三餐都要吃好,营养跟上,才长得快。”
许桑笑了笑,“好。”
怪怪的,距离上次听到这种话,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远。
吃完饭,许桑做了近一小时的作业。
口渴,出门寻水时,见刘芳正坐在地上,用小块青黑色抹布擦着地,很用力,上半身几乎都贴到地面上。
还没多久,屋内翻了两倍新,不夸张。
“刘姨。”许桑倒了两杯水,端到她面前,“不是有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