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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捧着她的脸,一副很烦恼的样子,“怎么办呀?”
沈婵望着她。
少女好整以暇的样子,分明是等着沈婵陷入绝路,朝她求救——这几天来付明离总是乐此不疲地玩着这样的把戏。
沈婵脸憋得通红,牙齿咬着舌尖,渐渐尝到了腥咸的味道。
她知道沈瑾瑜打的什么主意,她知道今日腺体状况和往日有很大的不同,滴进她腺体里的信息素绝对掺东西了,巨大的、磅礴的惶恐压着燥热爬上身体。
沈婵身子打着颤,一动不动地盯着付明离,抱着一种付明离敢动她就敢同归于尽的决心——实际上,付明离即便真的想做什么,沈婵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她在这极度的怨恨里失了神,随即听见了抽屉被拉开的声音。
付明离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瓶伤药,她拔开盖子倒了点湿润的膏药放在手指上,伸手却见沈婵往后缩。
她顿了顿,把伤药放在一瓶的小桌上,随即把手上的膏药抹在了沈婵的手背上。
“姐姐你自己擦一擦。”视线落到沈婵的嘴唇上,沈婵依旧抿着唇,苍白的嘴唇逐渐被压出不寻常的红色。
沈婵依旧发着颤,两瓣唇几乎要堵不住鲜血,她躺在床上仰头看向少女,喉咙裹着雪白的肌肤上下滚动。
那道艳丽的红痕也在上下滚动。
少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姐姐要不要我?”
沈婵视线模糊一瞬,看不清她的脸,只是觉得这话冷得异常,和沈瑾瑜的语调异常像,她顿时恶心起来,压着蠢蠢欲动的欲望,坚定摇头。
“好,我先出去了,姐姐有事叫我。”
门关上了。
沈婵四脚朝天地躺在床上,劫后余生地大口喘息,血液和着唾液从嘴角流下,染血的舌头平坦地放在嘴里,她轻不可闻地落了泪。
痛的。
舌头痛,后颈痛,四肢和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也在肿痛。
她无心留意付明离是否还在屋外,是否站在窗外透过窗纸注视着她,手掌急不可耐地顺着衣服滑进去,她翻了个身,将身体蜷缩成让自己有安全感的程度,随后,手指轻轻动了起来。
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很抗拒做这种事,低贱,下流,好像动物一样,尤其这样的反应多半是由后颈处的腺体引起,于是更加恶心,即便是洗澡时不小心碰到,也会感觉到深深的沮丧和悲伤,以及自厌。
如今不得不动手,恶心有增无减。
她很是不耐烦地搓了几下,湿滑沾上掌心,她张嘴想吐,除了唾液什么也吐不出来。
唾液顺着嘴角沿着脸颊掉在床上,沈婵皱着眉,身体的不适愈发强烈。
她生无可恋地看着不知何时落下的床帐,又偏头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眼泪洇湿了枕头。
她从前觉得这事很简单,如今动手才知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辛苦劳作许久,身体的燥热不曾降下一分。
后颈处的腺体又开始肿痛了,来势汹汹,一种完全无法压抑的欲望和惧意从腺体处炸开,一路噼里啪啦燃到了沈婵胸口,随后从喉咙处压出了一声婉转的音调。
难堪得沈婵想要咬舌自尽。
和之前的发热期根本不一样,她像是被卷入一场巨大的海浪里,身体随着海浪起伏摇摆,咆哮的风声和冰冷的海水冲击着她,所有挣扎都是徒劳,她在失序和混沌里失去了灵魂。
而风暴不会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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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真的很好,明晃晃的,金灿灿的。
可是也是真的冷,小重峰上的雪没有一点化的趋势,明离蹲坐在屋檐下,暖灵诀罩在身上,还是觉得冷。
手缩进袖子里,明离抱着手臂,想着今天和白溪的对话。
白溪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反反复复,患得患失。反反复复是姐姐,患得患失是她。
冷香从门缝里钻出来——明离挠了挠头,觉得自己有些奇怪,明明院子里也种了梅花,梅香四溢,她却能辨认出来,那是沈婵身上的味道。
小重峰风声呼嚎,她也能听到屋里,那微弱的、刻意压制的喘息声。
她看着身前被踩硬、踩脏的雪块想,沈婵这旧疾总是复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从前她不在的时候,是怎么解决的呢?
屋里传来了一声压抑的低吟。
明离想:哦,这样解决的。
所以其实有她没她都行,她于沈婵而言,或许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因为她恰好撞见了,恰好又爱慕着沈婵,所以沈婵并不拒绝。
是这样的吗?
明离摇了摇头,打心底里不认可这个想法——姐姐才不是这样的人。
姐姐对她是有点喜欢的吧,不然为什么亲她,为什么放任她亲姐姐?可是又……
兀自纠结许久,她头都要挠秃了,恍惚中听见某个声响,猛地回神。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激动起来,她猛地回头,屏息听着里头的动静。
偏巧这时候来了一阵大风,匡次匡次的像是地震,她烦躁地站起来,才往屋门走了半步,又有声音传出来。
“付明离……”
细微的、虚弱的,断断续续的,同时也是求助的、渴望的。
“明离……”
又是一声,带着缱绻的哭腔,扯得明离心口一紧。
她像是一匹马儿一样得到了主人的召唤,瞬间便奔腾进了屋里。
隔着灰白的床帐,沈婵半个身子落在床外面,快要摔了下来。
只一瞬间便瞬移到了床帐里,她扶起沈婵,闻到了浓烈的梅香,呛得她头脑发懵,愣在原地好几秒。
回神时沈婵已经缠上了她的身体,明离猛地晃了晃头保持清醒,抬手压住沈婵双臂,将她和自己拉开。
沈婵一双眼被情欲折磨得泛红,脸上更是一片潮红,色得明离不敢多看。
明离双手抵着她,垂眸看着落在床上的半截白衣,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姐姐,我知道你生了病很难受。”
沈婵脸上出了很多汗,湿哒哒地黏在脸上,她微张着唇,猩红的舌头从里头探出来。
“可姐姐总不能每次都这样,每次都想逃避,每次都把问题丢给我,让我来选择。”明离抓着沈婵的肩膀,步步逼近,“这样不公平。”
她不想再这样和沈婵越界相处,却无名无分,她要沈婵做出选择。
真正的姐妹是不会这样抱在一起的,姐姐也不会在妹妹腿上蹭,隔日再双双洗澡换衣服。
她盯着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看,沈婵的手扒着她的手臂,她顺势低头,一口叼住沈婵的小臂,张嘴咬了下去。
沈婵尖叫了一声,缩手时手臂上落了一个鲜红的牙印,付明离凑了过来,鼻尖抵着沈婵的鼻尖,“现在完全清醒了吧,姐姐。”
瞧见沈婵眼中的恐慌,她笑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再问姐姐最后一遍,姐姐要我抱吗?”
她补充道,“以姐姐道侣的身份。”
沈婵眼中噙着泪,她猛地往前扑了一下,一个仓促的吻即将落在明离脸上,明离却快速退开,两人拉开距离,“我要姐姐说,要不要我?”
喉咙滚了滚,她压着沉沉的呼吸,静静等着沈婵的回答。
沈婵的眼睛真好看,纯黑的眼眸,冷冷的,此时却浮了一层暧昧的水色,那水色晃了晃,沈婵的喘息跟着加重,她咬着下唇,眼泪簌簌晃了下来。
她一刻也没停止挣扎,可是并不是想要逃跑,而是想要往少女身上扑。
身体想要那个人,精神却在受着极大的折磨,小臂上的疼痛显眼,她没法再怪罪付明离,怪罪少女总是趁着她意识模糊时动手动脚。
明明是她上赶着的。
这样的认知让她前所未有地痛苦起来,两重痛苦叠加在一起,疼得她每呼吸一次都在受酷刑,瘙痒顺着骨头腐蚀着她的心智,她无比清楚,却在无与伦比的折磨里,渐渐放弃了挣扎。
“要。”她听见自己的哀鸣,“我要你。”
肩膀上的手松开了。
她像只坠落的飞鸟,目标明确地砸向付明离,淡淡的信息素围了上来,瞬间将她的挣扎痛苦瓦解掉,她乖顺地躺在少女怀里,仰着头,半是喘息,半是求吻。
微凉的唇压了下来,沈婵愣了愣,少女身上总是火炉一样热,吻也是一样,很少有这样冷的时候,沈婵甚至生出了几分陌生的不安。
随即又想了起来,付明离在门外蹲了那么久,身上染了雪气,自然是冷的。
而今滚烫的人变成了她。
唇瓣被撬开,她在付明离急躁的动作里得到了一种怪异的满足,酥麻的痒意从接触的肌肤电流般流窜。
她像条任人宰杀的鱼一样,被付明离推在床上,吻落在了她的脖子上,她浑身瘫软,却在某一瞬间猛地弹了一下。
像一条濒死的鱼。
思绪被付明离搅得一片混乱,沈婵迷迷糊糊想着,没关系,没什么的,只要不永久标记就行——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