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息展颜一笑,如天空高悬的烈日,没有丝毫阴霾,“好。”
赵秀娟也不带着自己女儿在村里闲逛了,成天跟老鼠一样躲在屋里。
他垂头丧气地盯着再次割伤的手,血珠子持续冒出。
每当他内心钻出点希望,大哥那日冷漠的眼神便会一次次闪过脑海,将他希望的火苗浇灭,独留高温灼伤后丑陋的伤疤,隐隐作痛。
他俩目前最大的烦恼是,总有人上门撬墙角。
作为凌息官方认证的唯一丈夫,霍琚做梦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敢上门撬他墙角。
而且人家故意挑选他在的时候。
直到老汉露出一口黄牙,朝里屋使了使眼色,“你家里还能有啥值钱的,最值钱的不就是你夫郎嘛。”
老汉当即双腿一软,从椅子上跌坐在地,全身觳觫,涕泗横流,“对……对不住,对不住……我错了,我错了!”
接连几天,那些人仍然贼心不死,惹不起霍琚就偷摸跑去游说凌息,一开始来的人基本是想掏钱同霍琚买人,后来者则开始对霍琚说教。
类似的话,霍琚从前只听媒人同正妻讲过,头回遇上同丈夫讲的,并且当事人还是自己!
凌息夹了一筷子茄子,咀嚼两下,脸皱成一团,“你……你把醋坛子打翻了吗?好酸!”
凌息认真端详男人,等待他露出同自己一样的表情,结果等来一句:“没有啊,味道很正常。”
“是我味觉有问题还是你?”
“霍大郎,你出问题了!”
凌息神色严峻,“咱们明早上县城让秦大夫给你瞧瞧。”
“你吃这个,这个不酸。”
“不要讳疾忌医。”凌息语重心长地劝。
凌息抬眸,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你知道?”
霍琚没回答,沉默地吃饭。
胸口有点憋闷,凌息决定让对方也不好过。
霍琚闻声抬头,随后他听到凌息语气惊讶地问:“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大脑经过短暂地处理,他才猛地反应过来,凌息话中的意思。
凌息似乎毫无察觉,纳闷儿地自言自语:“不对呀,你不是小哥儿,没有生育能力,怎么可能有小宝宝呢。”
粗鄙直白的话令霍琚倏地瞳孔放大,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脸迅速爬上枫叶般的绯色,脖颈儿明显的经络鼓起,喉结上下滑动,似乎遭受了极大地冲击。
胸口郁气烟消云散,忘记一开始打算报复霍琚,叫对方也不开心的事,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被自己作弄后,反应可爱的霍琚,以及男人美好的肉体。
霍琚的手臂很长,肌肉线条流畅紧实,凌息记得它们可以轻松将自己圈住,那时的他窝在男人长臂与胸膛间,像只回巢的倦鸟。
他忘了,自己热潮即将来临,身体处于敏感时期,越是任由欲-望疯长,越是难以控制,他得像个无欲无求的圣人,不思凡尘。
一直以来,凌息比较担心的都是自己的杀欲,万万没想到,他意外砍到霍永登,心如止水,看霍琚脸红一下,几欲失控。
注意到凌息突然的变化,霍琚脸色一变,站起来跨步到他面前,声音严肃:“你热潮来了?”
“大……大概。”
上回由于事发突然,又得找合适的人,为了避免事情朝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他强行忍耐热潮来临的痛苦,几乎把自己逼到极限,并非一次正常的热潮,无法作为参照数据。
凌息点头,他不仅可以自己走,并且可以扛上霍琚健步如飞。
他听闻小说影视剧里,中了春-药的人都会失去力气任人摆布。
霍琚哑口无言,脑海里莫名浮现他和凌息初相识的那四天,他尚且需要见缝插针吃点东西,补一补瞌睡休息休息,凌息根本用不着,全程生龙活虎,犹如一头守着猎物的饿狼,等猎物吃饱,就该轮到自己了。
霍琚艰涩地吞咽一口唾沫,久违的心理阴影再次爬上心头。
刘枝双手紧握,在牢狱前徘徊,直到引起狱卒的注意向他看去一眼,他才浑身一震,下定决心般走过去,掏出散碎银子偷偷塞给对方。
刘枝用力咬了咬下嘴唇,苍白的唇上印出血渍,“阿升,你答应我一件事。”
“小爹,您今日要是不来,孩子往后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刘枝深呼吸一口气,深深凝视他的眼睛,“此事了结,我们就离开这儿,凌息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小爹做出这般猪狗不如的事,再没脸见他,你得带小爹离开此处重头开始生活。”
刘枝眼眶湿润,盯着曹高升的眼睛,重重点头,声音嘶哑,“好,小爹相信你。”
霍琚肌肉结实的手臂上竟被凌息抓出了红印,久久无法消散,那是凌息嫌弃他太磨蹭,一个翻身调转位置,居高临下俯视男人。
看似纤细的窄腰,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他伸手试图抓住凌息手腕,强行制止对方的动作,然而换来的却是少年更加疯狂的进攻。
霍琚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已经许久未曾尝到这种被动的滋味儿,以至于他下意识反抗,禁锢住他的并非玄铁,仅仅是一双看似柔弱的双手,然而这双手无论他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
凌息说得对,热潮和春-药压根儿不是一种东西,他彻底相信凌息不但可以走动,大抵还能再割五亩地的稻子。
日光照进屋里,霍琚意识消失前的唯一念头就是,下次得换个结实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