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息瞳孔如萤火颤动,心脏蓦地漏跳一拍,旋即迎来失血过多般的慌乱,胸口擂鼓似的咚咚直响,若非清楚自己身体健壮如牛,他肯定马上冲去找秦大夫看看。
霍琚属于特殊病患,并且是柳仲思唯一的病人,无论扬春堂里多少人排队等待看诊,他俩都不必等待。
迈步进入医馆,如往常一般人满为患。
作为家属,凌息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尽量不作打扰。
“你坐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霍大哥的脉象沉稳有力,就是火气有点过旺,待会儿给你开些清火去躁的药,近段时间吃清淡点。”
“咳!知道了。”霍琚重重咳嗽一声,打断柳仲思的喋喋不休,后脖颈儿热得烫手。
对上柳仲思的视线,凌息目光清澈迷茫,柳仲思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感觉霍大哥怪惨的是咋回事?
“这是什么?”柳仲思好奇。
“唔!眼泪要下来了,凌息哥,你不会是故意整我吧?”
“酒精?消毒杀菌?”柳仲思歪了歪脑袋,两眼写着困惑,“那是啥?”
凌息颔首,“对。”
柳仲思听得眼睛越睁越大,原来酒有治病的功效吗,原来邪气入体其实是因为肉眼看不见的东西进入人体内,原来这个酒精能消灭邪气。
“凌息哥,你果然懂疡医!你太厉害了,别再藏拙了,你教教我吧,我想学!”柳仲思噌地窜到凌息面前,意图握住凌息的手,求他教学。
男人宽大的手无情地抵住柳仲思脑门儿,稍微使劲儿便把人推了回去。
“抱……抱歉……我就是太激动了。”柳仲思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霍琚顶着一张阎王脸,睁眼说瞎话,“没有。”
柳仲思:“……”我真是信了你们两口子的邪。
随后,凌息又拿出麻药草,与秦大夫讲明它的作用,不过动物同人有个体差别,麻药用量上必定还得经过严谨实验。
“凌小友你真是福星降世,这两种药若能物尽其用,一定可以救治更多人。”
“对了,那日我恰好在山里发现了这个,您看霍哥手术能否用上。”
一旁目睹全程的柳仲思,心情莫名复杂,如果他生在现代,大概能秒懂自己这是被凡尔赛到了。
霍琚心脏倏然收紧,视线按捺不住投向凌息,呼吸无意识放轻,似怕惊扰对方。
伴随第一个音符响起,霍琚胸口剧烈搏动,似野马奔驰,江河翻涌。
“您放心,我摘得可多了。”凌息小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柳仲思祖孙俩是被凡到了,霍琚……霍琚快碎了。
凌息留下麻药草和酒精给秦大夫祖孙做研究,霍琚趁他去结账拿药故意放慢脚步,低声叫住秦大夫。
秦大夫停步转身,在他印象中,霍琚沉默寡言,治病态度不如凌息积极,有股听天由命的意思。
霍琚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凌厉的眉锁起,显得这张过分英俊的脸格外冷肃。
言下之意便是,他这把年纪了啥没见过,叫霍琚畅所欲言。
话刚开了个头,秦大夫就领悟了,“重振雄风是吧?这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为此事寻医问药的男子不少,不过……”
不仅没有,反而有些精力过于旺盛了,需要吃点清火药。
秦大夫瞠目结舌,好家伙,好家伙!
空气静得可怕,霍琚头皮发紧,面部皮肤针扎般发麻。
霍琚:“……”
视不理。
察觉霍琚不打算深讲,凌息识趣地没多问。
“外公您看啥呢?”柳仲思从后面探出脑袋,啥也没瞧见。
柳仲思当初便是被家里催婚催得紧,逃到外公这里避难,谁料才过了多久就从外公嘴里听到这种话,吓得屁滚尿流。
凌息二人再度前往合宴酒楼,霍琚一路保持沉默,忧心忡忡该怎么办。
临出去前,秦大夫以一种怀疑地眼神看了看他,再看了眼外面的凌息。
未等秦大夫开口,霍琚斩钉截铁道:“不是!”
合宴酒楼的东家是位胖胖的中年男人,长得很有福气,虽然胖但并不油腻,反倒有几分儒雅之气。
“这是我丈夫,姓霍。”凌息态度坦荡荡地介绍身侧杵着拐杖的霍琚。
合宴酒楼东家拱手同霍琚打招呼,“霍兄弟你好,我是合宴酒楼的东家,鄙姓庞。”
旁人见了庞东来无不攀附逢迎,这两位村里来的小夫夫对他态度倒是不卑不亢,不禁叫他升起丝好感。
然而落座后,霍琚自己找了个边角的位置,兀自喝起茶水,凌息则拉开椅子坐到庞东来对面,眉眼含笑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没遇上过此种情况,谁来告诉他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