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夫郎举起来了!这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搁?往后传出去不知多少人得笑话他。
“什么!?”在场的其他人大惊失色,看向毕师兄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他经常约我喝酒,但我新婚一直抽不开空,心头还觉歉疚。”年轻男人舒了口气,拍拍胸口,一副逃过一劫的模样。
凌息轻描淡写地扫过他涨红的脸,“哦,许你胡乱揣测我,不许我合理猜测你?”
其他人当即明悟,原来毕师兄前面真在胡乱造谣,毁人小夫郎清白。
虽然他们看不惯冯磊,会一起欺负人,但不至于害一个无辜夫郎的性命,看毕师兄的眼神逐渐微妙。
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性命掌控在别人手里。
毕师兄迟钝地察觉凌息不是他惹得起的存在,求爷爷告奶奶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凌息目光冰冷地注视他,毕师兄周身如坠冰窟,寒意裹挟着恐惧席卷灵魂。
周遭看戏的人陡然绷紧皮-肉,合着他们一个也逃不掉。
冯磊怔忡在原地,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被一位哥儿保护。
冯磊眼眶再度泛起热气,他父亲早逝,母亲将他和妹妹辛苦拉扯大,他早早便四处做工赚钱,后来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不得已将妹妹送去给人做丫鬟,母亲一咬牙掏空家底托父亲生前好友的关系,给他找位师父学手艺。
若他父亲没死,若他上头有个大哥,大概就是这种滋味吧。
凌息收拾完人,转头发现冯磊涕泗横流,满脑袋问号,咋会有这么爱哭的男人,说好男人流血不流泪呢?
太丢人了!
“听闻今日是你师父寿辰,你手里那东西是你准备的贺礼吧?”凌息挑眉将视线落到冯磊怀中。
一坛酒倏地递到他面前,冯磊不解地看看酒,再看看凌息,眼中透出清澈的愚蠢。
冯磊呆呆接过,农家酒有什么特别的吗?师父喝过不少好酒,送这个会不会太寒碜了点?
“谢谢,等我发了工钱就把酒钱给你。”
“那怎么使得,你帮了我大忙,我如何也不能白要。”冯磊坚定地说。
冯磊缓缓睁大眼睛,低头看向手里的酒,这不就是普通的农家酒吗?能有多贵?
冯磊瞠目结舌,眼珠子险些瞪出来,“二……二十两!?”
他们合宴酒楼都不敢开这个价。
酒坛一打开,酒香甘冽辛辣,瞬间勾出酒鬼们的馋虫。
世上竟有如此奇特的酒,他半截身体入土的年纪,还是头一遭见到。
冯磊师父虽然不停吞咽唾沫,但东家在,不得不忍痛让东家先尝,东家自然不会推脱,他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呛得喉咙咳嗽不止。
“好烈的酒!”东家缓过劲儿,明明辛辣到呛嗓子,偏生勾得人欲罢不能。
冯磊的师父更是懂得品酒之人,闻到气味的时候便知这酒是难得的好酒。
故意毁坏冯磊贺礼企图看他出丑的人,好戏没看到,却亲眼见到冯磊大出风头,入了东家眼,得了东家赏识,饭后还将人叫过去说话,日后怕是前途无量。
从今往后,再不能直呼凌息大名,他得叫一声凌哥才是!
秦大夫是县城有名的大夫,开着这么大一间医馆,不可能放任自己外孙乱来,既然秦大夫敢让柳仲思主刀,说明柳仲思确实有那个实力。
柳仲思却掉起了小珍珠,“凌息哥,你……呜呜呜……你居然这么相信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手术过程大概是如何安排的?”凌息急忙转移话题。
凌息皱了皱眉,“消毒工具呢?仅仅用沸水和火烤?”
凌息觉得不大行,这会儿卫生条件本就堪忧,何况没有抗生素,在无菌方面得尽量做到最好。
正好他们在酿造蒸馏酒,可以试着蒸馏出酒精。
一连串问题钻出来,凌息脱口询问,得到柳仲思呆滞的表情。
要啥啥没有,难怪疡医发展不起来,持续被正统医学排挤,众人听闻开刀更是惊恐万分,视之为异端。
揉揉紧皱在一块儿的眉心,凌息有点愁。
曾经出任务时,情况紧急没有医疗条件,凌息直接上针给自己缝合过伤口,可以忍受,但无法昧着良心说不疼。
柳仲思约莫猜出凌息的担忧,安慰道:“凌息哥你放心,我外公会调制一种汤药,喝下去后能使人意识模糊,减轻疼痛。”
该怎么办呢?
而且,除去麻药本身还有一个剂量问题。
用量过少病人极可能在手术中苏醒,用量过多则可能损伤病人身体甚至死亡。
早知道会穿越,他肯定先去学各种机器制造,做不出空调,来个风扇也不错呀。
胸口仿佛揣了一碗热腾腾的元宵,凌息一脚踢飞路边的石子,烦闷地恨不得找人打一架。
眼珠子转了两圈,凌息跑回家丢下背篓,“我去趟山上。”
无奈摇摇头,成天风风火火,早上还嫌热,这会儿跑得这么快倒是不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