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狼趴在地上懒散地甩了甩尾巴,慢吞吞移到距离灶更近的地方。
然而凌息没那个条件,凑合着用吧,毕竟光是过滤碱液就足够折腾他了,何况蒸馏。
忙完这边,凌息起身去另一边查看他的皮子,开始尝试揉搓绷扯,这实在是个力气活,极度考验手臂力量,当然于凌息而言很轻松,分分钟鞣制好几张皮子不在话下,要不是担心把皮子扯破前功尽弃,他速度还可以再快点。
动作敏捷爬上树,伸手取下两张干透的皮子,触手柔软亲肤,可比大叶子贴身上舒服多了。
凌息的老师同学对他统一评价,浪漫过敏体质,于艺术方面毫无天赋,连他画的画都像是电子打印品,写的文章更是一板一眼,平铺直叙,文学课老师看一眼都眼睛疼的程度,批判他缺乏创造力与想象力。
托着下巴思考了会儿,设计衣服什么的,凌息决定别为难自己,缝补伤口可以,缝制衣服不行,最后麻利为自己做了上衣下裙,丝毫不为男人穿裙子感到羞耻。
凌息满意地扯下一片叶子包住松香皂,放进斜挎包里,将里面装着的草药往下压了压。
一高一矮两人在门口相遇,凌息见男人已经能下地,应该暂时死不了,心下一松,兴冲冲朝人展示肩上扛的鹿,“我给你猎了头鹿,养好身体才有力气干活。”
眼前走马灯般闪过这几天发生的事,霍琚突然腰子一疼,腿更软了。
鹿血鹿肉皆是大补之物,寻常男子吃了虚不受补,恐怕会流鼻血,如霍琚这般身强力壮的吃了估计得折腾屋里人整宿。
某处隐隐传来的疼痛感令男人剑眉紧皱,思索该如何拒绝,他着实不愿意死在床上。
霍琚未抬头,精准握住向他扔来的东西,翻过手一把熟悉的匕首映入眼帘。
大弟虽然不喜他,但为了减轻家中负担,主动提出为他上山采药,霍琚担心大弟独自进山不安全,将这把匕首塞给他,留着防身用。
凌息莫名其妙,目光纯澈,“我看你快站不稳了。”
霍琚咬牙切齿,这人到底真傻假傻,看不懂人脸色吗?
打开藤编的小包拿出里面草药,凌息转身往厨房去,没多久拿着一碗捣碎的草药汁回来,“脱一下衣服。”
见没动静,手里抓着一坨黏糊糊草药的凌息掀起眼皮,疑惑询问:“没力气?需要我帮你脱吗?”
除下里衣,男人精壮的身躯展露在日光下,后背遍布数道陈年旧伤,一块块结实的肌肉清晰可见,犹如连绵不绝的山峦,胸膛上的新伤足有凌息一掌长,幸亏没刺中心脏,否则早到阎王殿报道了。
这种程度的伤,凌息自己处理过,并不是太困难,目前难点在于他没有工具,他需要针线缝合男人的伤口,但他只有一根自己磨的骨针,穿裙子洞用的,比给猪注射的针还粗。
霍琚注意到凌息的举动,肃穆的脸越发黑沉,这么多天还没要够,这人是淫-魔吗?
男人怔愣一瞬,迅速恢复正常,“有。”
“你要偷东西?”霍琚面色不善,联想到那把匕首,注视少年的眼神越发阴沉,“匕首也是你偷的?”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因为你把我伺候高兴了才还你的吧?”
“你!你竟然想对我弟弟做那种事!”霍琚怒火中烧,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直接成了碎片。
凌息满嘴跑火车,谁让对方怀疑他偷匕首。
霍琚死死瞪着凌息,“你无耻,放|浪,不要脸。”
霍琚在边关晒成古铜色的皮肤爬上血色,像被掐住脖颈的鸭子,哑口无言。
凌息挑挑眉,目光投向男人,“喂,你该不会是处-男吧?”
目睹男人脸色一度黑成锅底,凌息心中罪孽再添一分。
静谧的山林里响起几声鸟叫,霍琚彻底失去交谈的能力,他宁愿遇到的是被派来的杀手,也不愿意遇上这么个脑子有问题的。
靠着出色的夜视能力凌息顺利找到针,针线盒居然锁进柜子里,对于村里人的贫穷有了更为清晰的认知。
耸,凌息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看了看挂在木匣子上面小巧的锁和刚到手的针,凌息嘴角上扬,这不是巧了吗。
柜子门大敞开,凌息怀里抱着木匣子,大喇喇站在中间,跑肯定来不及了。
“怎么了?”赵秀娟被男人的吼声惊醒,打了个哈欠问。
夏日炎炎即便夜晚温度偏低,依然热得人身上冒汗,换作往常村里人习惯敞开门窗睡觉,凉风吹进屋里会好睡许多。
霍永登茫然地揉揉眼睛,莫非他睡迷糊看花眼了?
赵秀娟听闻无事发生,困意席卷全身,躺下去一会儿便睡着了,霍永登则是摸黑从床底下找出鞋子,去外面解手。
大清早霍家便是鸡飞狗跳,赵秀娟惨白着一张脸,嘴唇颤抖,“银子!我的银子!”
赵秀娟双眼跟刀子一般扎向自家男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偷拿了我装在盒子里的银钱?”
未等他叫屈,赵秀娟的拳头便砸上他的胸口,“好啊霍永登你长本事了,居然敢偷拿家里的银钱,你肯定是在外面有了相好的!”
霍常安喂了鸡鸭,打扫干净猪圈,准备割筐猪草回来就听到主屋传来爹娘的争吵声,他立刻放下背篓进屋查看情况,说话向来温温柔柔的娘头发披散,眼睛通红,把他爹的脸都挠花了,嘴里骂的话没一句能入耳,与往常模样大相径庭,活像被鬼附身。
猛地被推倒在地,赵秀娟懵了几秒,手腕传来疼痛,眼泪陡然扑簌簌掉落,声音尖锐哭诉:“你竟然敢对我动手,霍永登你为了个狐媚子是不打算要这个家了吧,这么多年我辛辛苦苦为你操持家中,你全忘记了!”
“你少胡说八道编排我,我连你平时把钱藏在哪儿都不晓得,咋可能是我拿的!”霍永登涨红了脸,明显被气的。
霍常安皱起眉,他今年二十有二,早已是个成年男人,若无必要决计不会进出主屋和妹子的闺房,这点家里都晓得。
思忖一番,霍常安也觉得家中最可疑的就是他爹,“爹,娘平日操持家中很辛苦的,你千万别被外面的野花迷了眼,小弟要读书考科举,要娶妻,需要用银钱的地方不少……”
霍常安见他爹死不认账,莫非真不是他爹拿的?如他娘所言,没外人来过,只能是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