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察觉到纪凡眼底一闪而逝的冷意，心头一跳，连忙抢在他前面，压低声音道。
“许文辉，你别忘了，这里是武皇塔！”
“有脱凡境前辈坐镇，禁止任何形式的私斗！”
他这话，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提醒纪凡别在这里冲动。
纪凡闻言，脸上的表情变得索然无味。
不能动手，那就太无趣了。
“也就这点出息了。”许文辉见状，很是不屑地冷哼一声，瘸着腿，却站得笔直，目光越过纪凡，落在姜云身上。
“若不是有你姐姐姜萱护着，你坟头的草都该三尺高了。”
他顿了顿，嘴角的讥讽弧度咧到最大。
“难怪柳家看不上你，柳莺……也看不上你。”
此话一出，广场上原本看戏的年轻武皇们，再也憋不住，哄笑声此起彼伏。
就连远处队伍中的冯行仁，也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
谁不知道，柳家当年出了个风华绝代的柳知秋嫁入姜家，已经是天大的情分。
这次，是说什么也不愿再把天之骄女柳莺，嫁给姜云这个扶不起的笑话了。
姜云的脸瞬间涨红，拳头在袖中死死攥紧。
恶语伤人，最诛心之处，莫过于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被人骂废物无所谓。
最难受的地方在于，自己确实是个废物。
可就在他怒火攻心，即将爆发的瞬间，他看到了身前纪凡那道平静的背影。
凡哥说了，这次，至少能帮他突破到四星。
那股怒火与屈辱，竟奇迹般地被他死死压了下去。
松开的拳头，指甲已深陷掌心。
见姜云竟硬生生忍了下来，许文辉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正想再说几句更难听的。
就在这时！
嗡——！
一道纯粹到极致的剑气，自黑塔后方第三座山峰之顶冲天而起！
剑气化作一道横贯天际的雪白天幕，朝着许文辉几人当头倾泻而下！
剑意未至，却杀意凛然！
许文辉脸色剧变！
“姜萱！”
一声魅惑入骨的娇喝，从第七座山峰之巅响起。
“你当真欺我魔都无人吗？！”
话音未落，数道深渊般的黑色光束撕裂虚空，带着毁灭之意，悍然迎上了那道雪白天幕！
轰！
黑白二色在广场上空碰撞，无声地湮灭，逸散的能量泛起阵阵涟漪！
纪凡皱了皱眉。
不是说不让动手么？
下一刻，第三峰上，一道更为凝练的白色丝线再度划破天际，竟是直朝着第七峰顶而去！
第七峰接连爆发出数十道黑光阻拦，却被那道白线摧枯拉朽般尽数洞穿！
眼看第七峰就要遭重。
第四座峰顶，陡然亮起温润青光，凝聚成一根仿佛能擎天的巨大手指，不偏不倚，点在了那势不可挡的白色丝线上。
李易安清朗的笑声，响彻四野。
“姜萱，何必发这么大脾气。”
“李易安，别拉偏架！”第五峰上，顾青的声音冷硬如铁，“我与你一战！”
紧接着，其余几座山峰也亮起各色神光，伴随着各种声音响起，纷纷加入了战局。
唯有第一和第二峰，始终沉寂，毫无动静。
一时间，天空之上，意境纷呈，能量激荡，景象骇人。
广场上的年轻武皇们早已目瞪口呆。
许文辉更是心头狂跳，后怕与快意交织。
纪凡冷静地观察着天空中的战局。
每一峰代表好几个修炼世家。
他看得分明，除了顾青，其余几峰在李易安出手后，竟都隐隐偏帮于他。
李家在燕京的权势，可见一斑。
能量对撞愈发激烈，广场地面开始轻微颤抖。
中央的黑色高塔，塔身泛起不祥的红光。
“疯了！要影响到武皇塔了！”
就在这时。
就在这时，整个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
光、能量、声音，瞬间凝固。
一个身穿朴素黑袍的老人，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广场上空，负手而立。
他只是一挥袖。
那漫天的各色能量，便如泡影般悄然消散。
“出手之人，扣除功勋一百点。”
老人的声音响彻天地。
“再有下次，扣一千。”
“功勋不够，我亲自去你们家里要。”
刹那间，六座山峰之上，所有气息尽数敛去，天地重归清明。
黑袍老人目光垂落，看向广场边缘。
“事端因你等而起，两队各扣二十点功勋。”
“月底若凑不齐一百点，取消第九席的竞争资格。”
许文辉的脸色有些难看。
猎杀一头一星皇兽，才一点功勋！
纪凡神色平静，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辩解都苍白无力。
他从这个黑袍老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比白景山还要恐怖数倍的，极致的危机感。
黑袍老人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纪凡身上，眼神淡漠。
“外省来的武皇，都有傲气。”
“我希望你面对皇兽的时候，也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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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便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许文辉冷哼一声，没心情再待下去，带着人走向黑塔。
许逸转身前，满是不甘地死死瞪了纪凡一眼。
第三峰，三道身影飞跃而来，正是钱松、林野和柳莺。
“纪兄，你也真是！”
钱松一落地，便朝着许文辉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语气带着埋怨，却丝毫没提队伍被无辜扣掉二十点功勋的事。
“准备进异空间，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纪凡只能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我打算和姜云先进去看看情况。”
姜云眼神复杂地看着钱松身旁的青衣女子，喉结滚动。
“柳莺……”
柳莺那双清冷的眼眸落在他身上，柳眉微蹙。
“姜云，我不知道姜萱为什么会同意让你来冒险。”
“但我必须告诉你，异空间二层以上，对修炼者有天然压制，你进去连二星的战力都发挥不出。”
她的语气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是一种担忧。
“你必须全程听从指挥，明白吗？”
姜云闻言，下意识地看向了纪凡。
两人这次来，可没打算组队，毕竟猎杀皇兽，所得不菲，关系再好，也不可能全交给自己来炼化。
纪凡知道这是姜萱的安排，不过初来乍到，先熟悉一下也好。
他主动表态：“我和姜云，会尽量不给大家添麻烦。”
一直沉默的林野终于开口，看向众人。
“那我们这次，去第几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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